京都。陛下亲赐的宅子已经分配下来,萧瑾瑜跟郑颂和两套宅子紧挨着,据说这里当年是老王爷的府邸,赐给他们其中一人太大不合适,干脆将宅子一分为二,整修的银两从国库出。在宅子没有修好前,他们还是暂时住在原来地方。柳如烟是后来才听说萧瑾瑜也封了官的,最关键的是,他的官职比颂和的要高那么一点点。柳如烟一想到不日要跟俞妙云做邻居,这心里就像是堵了大石头一样憋闷。当然,更让她憋闷的还是柳家人。陛下的册封圣旨到后,柳家已经安排好几拨人来请,都被她回绝。柳如烟想着当日受的委屈,如今定要全还回来。“小姐,夫人来了。”
嬷嬷进来禀告。柳如烟迟疑了下,“我娘?”
嬷嬷点头示意,“是,夫人已经到前厅,小姐还是过去看看吧。”
人都已经到家里,柳如烟自然要去。王若汀一看她,眼泪汪汪,抱住她就哭,“烟儿,你受委屈了,让娘好好看看你。”
柳如烟心底竟生不出半分情绪,总觉得她更像是在装模作样。“我很好。”
柳如烟说话的声音中透着几分疏离,王若汀哭声戛然而止,“烟儿,你是不是还在怪娘?当日,当日我跟你爹爹都是有苦衷的,你出了那种事,我们怎么好再把你带到京都来?你爹爹又刚官复原职,万一被人抓到把柄,你爹爹多年的苦心谋划全成了泡影啊!”
“所以,你们便打算扔下我一人。”
柳如烟嗓音淡淡,“娘,你今天来是做什么的?”
王若汀自然是喊她回去吃饭的,好拉拢她那个中书令的女婿。“烟儿,我听说你跟颂和还未正式成亲,如今只不过是刚刚订婚,住在一处不合适,容易遭人说闲话,不如先跟我回家去,你们二人的婚事定要好好筹办一番。”
王若汀亲昵的抓着柳如烟的手不放,“你当初的闺房始终都给你留着,爹娘心里是挂念的,可千万不能与我们生了嫌隙!”
柳如烟心中冷笑,“娘,倘若我们今日没有来京都,你还会记得我这个女儿吗?”
“会!”
王若汀毫不犹豫的说道:“你是我十月怀胎生下来的,我怎么可能会不记得你,就算你这次不来京都,我跟你爹本就打算着回去看看你的。”
王若汀说的话不能信,柳如烟不会跟她回去,“娘,你回去告诉我爹爹,就说我跟他这辈子的父女情分已尽,有我这样的女儿害他丢人了。”
“我的傻女儿,你说的这叫什么话?你们是血浓于水的亲情,怎么能说断就断!”
王若汀劝慰了好一番,“你心里要还是觉得不舒服,实在不行,你动手打我两下!”
殴打亲生母亲是大不孝的罪过,柳如烟抽回手掌,“您先回去,容我再好好想想。”
王若汀欲言又止的张了张嘴,最终没在说什么。“好,你要牢牢的记住,就算你现在的准夫婿是中书令,你也需要有一个强大的娘家做靠山,将来才能够在婆家站稳脚跟,不至于受欺负。”
柳如烟看着她离开后,身子晃了晃,被嬷嬷搀扶着坐下,“脸皮是真厚!”
“小姐在来京都前就应该想过早晚会有这一天。”
“是啊。”
柳如烟嘴角扯出抹苦涩的笑意,王若汀说得没错,她确实需要一个娘家做靠山。“嬷嬷,你先帮我去备礼,明日咱们去。”
“好,我这就下去准备。”
“……”郑颂和跟萧瑾瑜属于新起之秀,为人又是一表人才,在大殿上被不少家中有适龄女子的大臣盯上。听说郑颂和已经与柳侍郎结亲,又纷纷说不介意将家中庶女送来做姨娘。萧瑾瑜门前倒是清静,罗峰起初还觉得疑惑,后来直到苏念婉登门,他才明白过来,众位大臣这是不敢跟苏丞相家抢亲。苏丞相幼女身份尊贵程度仅次于公主,她又受尽丞相宠爱,在择婿人选方面是格外慎重。苏丞相刚知道宝贝女儿对梁王府中的一个小小的幕僚感兴趣时,气到差点心梗。好在萧瑾瑜在大殿上表现还不错,年纪轻轻的就被封为御史大夫,只需要稍稍做提拔,还是非常有前途的。最关键的是,他家夫人极为看中女婿长相,这萧瑾瑜的外貌又是个顶个的优秀。苏丞相夫妇便默认萧瑾瑜是女婿人选。至于他家中的妻儿,想来他这么长时间都未把她们接到京都,肯定是感情不睦,和离是早晚的事。一个普通的乡野农妇,又怎么可能会比得过他的掌上明珠!“爹爹,能不能放我出府?”
苏丞相刚与夫人商定完事情,苏念婉便耐不住性子磨着要出去。苏丞相一脸无奈的看着她,“你一个女儿家,就不能老老实实的待在房中做做刺绣?非得出去抛头露面!”
“爹爹,我要是闷在家中,可没办法给你找到称心如意的女婿。”
“不知羞!”
苏夫人故作生气的训斥道:“一个未出门的姑娘,哪能光把女婿挂在嘴边?被人听到也不怕笑话!”
“谁要是敢笑话我,我就把他们的嘴给打歪!”
苏念婉挥了挥拳头,轻哼出声。苏夫人同样拿这个女儿没办法,“不行,你爹爹说外面太乱,还是待在府内,稀罕什么小玩意儿,让下人去给你买回来不就行了?”
“我才不喜欢那种没用的东西,爹爹要不将萧瑾瑜叫到家里来吧?”
苏念婉毫不掩饰对萧瑾瑜的喜欢,“我娘不是还没见过他吗?正好让娘看看我的眼光怎么样!”
苏丞相倒觉得可以,“行,我这就去安排人。”
苏夫人虽说觉得有些胡来,但内心还是非常想见见这个未来女婿。另一边,苏丞相送过来的请帖,罗峰打量着看萧瑾瑜,“先生,苏丞相可是大皇子那边的人,咱们要是去的话,岂不是跟梁王……”萧瑾瑜若有所思的拿着请帖,“苏丞相请我去府内,并不一定是为了朝堂上的事情。”
是苏念婉。苏丞相权势滔天,是个狠角色,不能轻易得罪。萧瑾瑜眸色微深,“备上厚礼。”
罗峰:“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