俞妙云叫来罗峰打算去京郊看看她那几百亩良田,坐上轿辇,起初俞妙云觉得稀奇,坐在轿中一颤一颤的,但很快她便觉得不对劲,胃里莫名一阵翻腾,她赶忙喊停。“呕~”俞妙云跑出轿子,大口大口的呼吸着新鲜空气,胃里的恶心感这才慢慢下去。她抬眼看向四周,不同于京中的繁华,这里草绿花红,十分养眼。“夫人?没事吧!”
罗峰下马,赶忙查看俞妙云有没有事?俞妙云摆摆手,“快到了吗?”
罗峰指着前面,“还需得再走一会儿,夫人若是觉得难受,咱们步行过去即可。”
“好。”
俞妙云实在是扛不住,果然贵人的乐趣她享受不了。他们边走,罗峰边在旁边介绍,“陛下赏赐的良田大都是由皇室的,需要过接一些文书,在此之前都是由皇家进行统一管理。”
俞妙云听的认真,田中有正在劳作的百姓,大多是从附近聘用的劳动力。田里目前正在种植土豆,俞妙云远远看去,种植的人不少。“爷爷!”
突然,前面不远处一道佝偻着脊背的老汉晃了晃身子倒在地里,这可吓坏他身旁的男孩儿。有人出事,一下子所有人都围上去。“哎!老李头这次活不成了。”
“像咱们这边皆是命苦的人,死何尝来说不是解脱?”
“话说的好听,这孩子就剩下老里头一个亲人,他日后怎么办?”
“……”众人的议论声全被俞妙云听进去,她下意识的转头看向罗峰,“快去请大夫。”
罗峰点头正打算派人去,身后不远处气势汹汹的来了一批人,带头的一脸凶相,嘴里更是骂骂咧咧。“呸!老废物!成天到晚的就知道给爷惹晦气,死都不知道死远点!”
男人像是没看到俞妙云一行人,直奔田里,甩着手中的长鞭,“滚开!全都去给老子干活!”
众人一看是他,根本就不敢再围着看热闹,各自闷头去干活。“来人!把这个老东西扔到后山去喂狼!”
男人嫌弃的用脚踢了踢他,没什么反应,立马吩咐下去。“不要,你们别动我爷爷……”男孩儿看上去跟东骏一般大的年纪,瘦的可怜,一双清瞳却异常好看,倔强的张开胳膊想要护住爷爷,他知道如果爷爷被他们这些人带走,那他这辈子都见不到爷爷了。几名壮汉处理起这种事最是得心应手,一人揪起男孩儿的脖领,其他人像是拖拽死物一般,俞妙云清楚看到老汉的胸口还有微微起伏弧度,说明人还活着,开口阻止,“等等。”
男人听到有人敢忤逆他的意思,尖酸刻薄的脸上露出几分不悦,转头看向俞妙云,看到她姣好的面容,猥琐至极的用眼神上下扫量她,“哪里来的美人?”
“大胆!休想觊觎我家夫人!”
罗峰大喝一声,身子已经站到俞妙云身前,防着男人靠近。“哪家夫人?”
男人微微拧眉,一听是谁家夫人,瞬间没了兴致,他对妇人不感兴趣。“这是萧夫人!”
京中仅有一个萧夫人,男人顿时恍然大悟,原来就是那个下落不明萧大人的夫人,轻嗤笑出声,“夫人,你这么年轻就要守活寡,真的是可惜了,不如考虑考虑我怎么样?”
“你!”
罗峰没想到男人竟敢大逆不道,俞妙云好歹都是陛下封的一品国公夫人,身上是有诰命的,敢侮辱诰命夫人,无异于是侮辱皇室。俞妙云抬手打断罗峰说话,跟这种人不必耍嘴皮子,浅声道:“这位老人家还没有断气,应该请大夫来诊治。”
“呵!这个老东西一天咽气八回,老子凭什么出钱给他治病?”
男人冷嗤笑出声,似乎是有要事在身,他懒得搭理俞妙云,继续让人赶紧处理干净,说罢转身就要走。俞妙云没有说话,眼神示意身后几人动手。府内的这些人皆是俞妙云雇来的打手,人人都会些拳脚功夫,顺便做着下人的活,这每月的工钱自然不低。男人手下人还没能来得及反应过来是怎么回事,已经是被俞妙云的人全都按在地上,个个好不狼狈。“反了你!赶紧把他们给爷放开!”
男人听到声音不对劲,转身一看,瞬间心头火气大升。“罗峰,让他闭嘴,我不想听他说话。”
俞妙云语气轻飘飘的说了句,罗峰轻而易举的把人钳制住,动弹不得。男人啃了一嘴泥,“呸呸”两下,费力的抬头叫嚣着,“你这个臭女人!知不知道老子是谁?爷是当朝梅贵妃的亲外甥,赶紧把爷放开!否则让你吃不了兜着走!”
梅贵妃如今掌管后宫,身份地位尊贵。罗峰眸色闪了闪,这人难道是梅正风?听闻梅家大人只有这么一个宝贝儿子,日常宠溺的紧,再加上姑母又是梅贵妃,在京中可谓是小霸王的存在,无人敢招惹,他下意识的抬头去看俞妙云。俞妙云来时刚知道皇庄的管事就是梅正风,虽说陛下赐的几百亩良田已经在她名下,但是这些田地的种植是由梅正风雇人,工钱是由田地的拥有者付。准确些来说,梅正风恐怕两头吃“黑”钱。“我知道你是谁,不用自报家门。”
俞妙云半蹲下身,红唇殷动,“陛下勤政爱民,你却在这里任意处置百姓,这件事情若是传到陛下耳中,你觉得陛下会如何?”
梅正风慌了,眼珠一转,今天算是踢到铁板上了。“他欠爷好几百两,欠债还钱天经地义!”
“你胡说!我们不欠你钱。”
小男孩反驳道。“你个小兔崽子还敢说话!白纸黑字的还想反悔不成?”
梅正风咬紧牙关,恶狠狠的说道。小男孩聪慧的知道俞妙云能救爷爷,干脆去求她,“求夫人为我们做主,卖身文书是他逼着爷爷签的,要是不签,他就把我们活活打死!”
俞妙云知晓“一年县令十万雪花银”的道理,更不要说梅正风管理的是皇庄,恐怕他的口袋早就已经富得流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