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的走廊上,塔兹米披着外套,接着月色向着基地内厨房走着。
山中的夜晚气温总是偏凉的,塔兹米一边裹紧外套,一边考虑着等会弄些什么吃。 推开门后,赤瞳端着盘子看见门外的塔兹米愣了愣。 “赤瞳?你也在准备宵夜吗?”塔兹米问。
窗户外的月色照在赤瞳身上,塔兹米看见盘中放着几串颜色漂亮的丸子。 “不,这是希尔喜欢的食物。”赤瞳回答。
“希尔喜欢的啊,”塔兹米走了进来,向着赤瞳身后的厨台走去,“说起来,我今天醒过来后就没看见希尔呢,她也受伤了吗?”身后的人沉默了。 一边翻找着有什么吃的的塔兹米感受到身后赤瞳的沉默,有些奇怪的转过身来,“赤瞳?”
半边身体隐藏在黑暗中的少女平静的说道:“希尔死了。”
塔兹米一瞬间露出不可置信的神情,顾不上手边刚刚准备拿起的食物,“喂赤瞳,你在说什么啊?这个玩笑一点也不好笑……” 回应他的只有赤瞳的沉默和背影,塔兹米忍不住快步走上前,伸手扭过赤瞳的身体,目光紧紧盯着赤瞳的眼睛激动道:“你说希尔死了是怎么回事啊赤瞳!不是有人去支援了吗?怎么还会死呢?!”
赤瞳平静的看向塔兹米,少年清秀的脸上此刻布满了震惊和愤怒,像是炸毛的小狗用力吠个不停。 “告诉我赤瞳!昨晚希尔那里究竟发生了什么!是谁杀了她?BOSS有没有说什么时候去报仇?呐赤瞳,告诉我!”
塔兹米一连串的追问使得赤瞳脸上的平静出现了一丝裂痕。
赤瞳抬起手,打开塔兹米捏住自己肩膀的手,一双平静的眸中透露出失望的情绪,“你在说什么胡话?从你第一天加入我们的时候就应该做好随时死去的觉悟。你有没有搞清楚我们的身份?我们做的是暗杀的工作,死掉不是很正常的事情吗?你为什么会在这里激动?报仇?你怎么知道会不会是对方设下的陷阱,等着我们再去送死?”“可我们不能像现在这样当作没事发生一样!”
塔兹米握着拳不甘道。
“哪怕会踩进对方的陷阱里死掉更多同伴也无所谓吗?”赤瞳的声音重新恢复了平静。 塔兹米张了张嘴,心中原本充斥着那么多的愤怒和难过在此刻找不到一个合适的理由宣泄出去,他慢慢的低下头,看起来是那么无力。 “我们做的是见不得光的工作。”
赤瞳轻轻说着,“希尔的名字甚至不会留在反抗军死去战士的记录里。如果有机会的话,我们当然会为希尔报仇……但在这之前,我们要牢牢记住她。”
“我知道了……”塔兹米闷着声音说道,“我也想去看看她……” “走吧。”
赤瞳说着,转身离去。
“赤瞳你真的好厉害,不管是实力也好,还是这种冷静的心态也好……不像我,面对这种事情总是会激动会难过会愤怒,但是又……”塔兹米一边说着一边抬起头,却看见赤瞳再一次转身后脸上那种茫然无措的表情。 这是塔兹米第一次见到赤瞳脸上露出这样的表情。 在他的记忆里,无论什么时候赤瞳始终都是那副平平淡淡的模样,好像创造她的神明给了她一颗能够平静接受任何事的强大心脏,好像忘了为她捏造其他表情。在第一次见面时向他揭示那一家贵族私底下的阴暗乐趣时是这样,在他见到被虐杀的伙伴后痛哭时在一旁也丝毫不为所动。 然而这时却在赤瞳脸上见到这样与众不同的神情。 他看到在赤瞳脸上忽然滑过一滴晶莹的液体,塔兹米愣住了,赤瞳她,是在哭吗? “这种痛苦怎么可能冷静的了……”赤瞳忽然开口,声音有些颤抖,“可是如果不忍受下去的话就会影响到下一个任务……所以我只能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做着这种事情的我们不就只能这样吗。”啊,是的,赤瞳心里也在这样难过的。说的也是,我第一次单独执行任务的时候,赤瞳也是这样担心我的…… 塔兹米慢慢走过去,伸出双手轻轻拥抱了一下赤瞳,“对不起……我忘记希尔在你心中也是很重要的伙伴,居然还说这么过分的话……” 赤瞳没有抗拒这个拥抱,靠在塔兹米的肩膀上摇了摇头。 “我们做个约定吧,我不会死的,不会让你因为又失去一个伙伴而伤心的。”
塔兹米认认真真说道,“我们会一起活着完成所有任务,然后在反抗军建立的新的国家,去看所有人脸上的笑容。”
赤瞳小声答应了,离开塔兹米的怀抱,“走吧,还要去看希尔呢。”
看见赤瞳脸上恢复成平时那副平淡的模样,塔兹米知道赤瞳已经平复了情绪,笑着跟了上去。 就在赤瞳将要走出房门的那一刻,一只胳膊突然从旁边伸了过来。 赤瞳身体迅速一矮,避过这突然的一拳后错步迈了出去,随后就是猛烈的一脚。 扑通的跌坐声,陈启斯忍不住用力咳嗽起来,另一只手按着胸口,显然有些承受不住刚刚的那一脚。 面对着突然的袭击,塔兹米微微愣了一下之后也是迅速跟了出去,在看到地上的陈启斯后树起眉头问道:“你在做什么?”
陈启斯咳嗽着,面带愤怒的看着赤瞳,目光中似有一种要杀人的气愤。 “你的同伴很重要,我的兄弟就不重要了吗?”
陈启斯用力压低着嗓音道,面目咬牙切齿。
“你的兄弟?”赤瞳有些不解。
“河对岸,被你扔来的刀杀死的人。”赤瞳忽然想起几天前的那一幕,那个看起来有些圆滑的男人被她踢出的长剑在贯穿他的胸口时,将面前的男人一把推开。 “他叫叶安,是老子的兄弟!”
陈启斯愤怒的低吼着,“明明只是第一次见面,明明你比我们强出这么多,明明可以先向我们提出问题,可你却选择先杀了一个人!”
“对不起,我也没想到那一刀会直接杀了他……”赤瞳有些默然,低着头道歉道,“我只是想踢出来那一脚威慑你们的。”
“我不会接受你的道歉,道歉的话也不应该对我说。等推翻帝国后,等到所有的任务结束后,我会亲手向你讨回来!这也是我跟你的约定!”
陈启斯站起身,在赤瞳歉然的目光中捂着胸口慢慢走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