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薇薇打开书柜,第二层有一个牛皮纸封面线装本,她拿起来说:“这需要一天吗?”
“你打开看看。”
魏薇薇随意的翻开,啪啦掉下来有三米长的纸张,每十寸有折痕,密密麻麻的字。 “这是几家的账目?”
“一家。沈修帮我管过一家客栈,他死后客栈就关门了,账目还未清,我怀疑和她有关。”
“你还让我帮你查凶手?”
“追查?他死有余辜。”
“即使魏修该死,他是你哥,你也不能这么冷血无情吧。”
“不要随便评价我,你不了解我的过去,也不知道我是什么人。”
魏改说完夺门而出。
魏薇薇愣在那,半晌才坐下来看账目。 字迹密而小,幸好魏薇薇练习射箭眼神不错,看起来不费力,但她耐心有限,且不爱听算盘子噼里啪啦的动静,歇歇算算,就到了午时。 肠鸣提醒她该吃午餐了。 她站起身,活动活动筋骨,打开一个小柜门,里头有两个米白色收口布袋,旁边一个小葫芦瓢,打开布袋看看,一袋白面,一袋大米。 视线往下挪,铁盆装有一块排骨,约么两斤,旁边有个青色陶瓷碗,碗里装着葱段姜片和八角,另有一瓶酱油,一瓶豆油,一个木把铁铲,一口直径一尺的铁锅。 管理酒馆,计算账目,出门还有下厨的风险,一日三餐还要自己做? 凭什么? 而且她想起重要的问题,她都没和他谈钱怎么算。 肚子又咕噜一声。 巧妇难为无米之炊。 她是无火。 到底还是得去厨房。 一开门,一个十五六岁的伙计走了过来,“二掌柜,大少爷让我过来告诉您,在您房间有通往小厨房的门,您可以在小厨房做饭。”二掌柜,他这是拐弯骂人? 魏薇薇刚想说谢谢,嘴巴张了半截想起不能出声,就微笑点了点头。 回到房间,果然看到有扇并不显眼的门。 小厨房设备和材料都很齐全,她闷了一碗米的饭,炖了红烧排骨,又盐渍了黄瓜条。 吃饱饭,在房间走了两圈消消食,坐下来继续看账本。 目前还没发现什么问题,只是字太令人目眩。 她闭了闭眼,翻过去,定睛一看,这一页居然有一句诗。 枕前泪共阶前雨,搁个窗儿滴到明。 难道是魏修记账本的时候突然思念她,将聂胜琼的《鹧鸪天•别情》中的这句写了下来? 依魏改所言,魏修表面安心本分,其实万花丛中过,能让他在忙碌中思念到写诗抒发情感,且毫不避讳的写在账本里,定是极重要甚至想娶进家门的女子。 再仔细看,竟然还有两个印痕小字,她用手遮挡,看得仔细。 青青。 青青非常讨魏修喜欢,那女子想嫁给魏修,魏修又要成为驸马,女子因爱生恨? 魏改说的“她”到底是谁? 她把这一页反复看了几遍,没发现其他可疑之处,和前后两页也毫无关联,更意外的是,这页是后粘上去的,她撕下来放进袖口,接着算账目。 “二掌柜,请您开门,大少爷吩咐小的蒸的芙蓉糕拿来了。”
魏薇薇听到芙蓉糕,立即起身去开门,还是那个伙计,还拿了一瓶袅袅热气的菊丝茶。 魏薇薇比比划划,意思让他先不要走,伙计没明白,但也没动。 魏薇薇找到一张信纸,写上“现在人多吗?”
“现在不多,都没坐满,两三百人吧。”
“我知道了,你去吧。”
芙蓉糕蒸的不太可口,只是很精致,魏薇薇吃了一块,糊了一嘴,偏那杯茶暂时还不能喝。 她边看账目边想办法把上颚的糕点弄下来,突然翻到了一个空白页,还是粘上去的,透过阳光看,上面都是印痕的蝇头小楷,都是女子闺名,却唯独不见“青青”,她对比了一下,两张纸的印痕力度相同。 她索性把账本翻了个遍,共有十张粘贴的纸,五张有字,五张空白。 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最容易被发现的账本也就最不容易发现端倪。 不是魏修! 魏薇薇站起身,拿起水杯,只听一声脆响,十张纸湿透了一大半。她赶紧拿着跑去小厨房。 “大少爷,您回来了。”
“二掌柜今天可出房间了?”
“小的没见到二掌柜出来过。”
魏改暗想,还挺听话。 他摆摆手示意伙计去忙,然后上了楼。 魏薇薇正用冰块敷手,还好及时用冷水冲了没烫出泡,也还好,那十张纸保住了,水晕染了笔墨,但不耽误看得出来。 魏改推门进来。 魏薇薇抬起头看他,等他关上门才说:“我在账本里找到这几张纸,上面……” “手怎么了?”
“我不小心把纸弄到水,用火烤,就烫到了。纸保住了,字迹也在,都是一些女子的名字,还有一页写的是青青,我怀疑那女子混淆视听冒险保命。”
“印痕小字,蝇头小字,铁钉所印。”
“你怎么知道?”
“我印的。”
“你……” “我说过我不会报仇,你为什么还要管闲事。”
“我……” “为了几张纸烫了手,你是不是真傻了!”
“我是公主,岂能纵容真凶逍遥法外?不管她以任何理由夺人性命,都该严惩不贷。”
“我们魏家的事不要你这外人管。”
“你和魏修之间有什么恩怨我不清楚,你是什么人我也不想了解。但是,杀人偿命,天经地义。这事本公主管定了。你不告诉我凶手是谁,我自己查。这么多名字,一定有一个是。本公主不是真傻。”
魏薇薇将纸张折起来走了出去。 魏改跟上抢过来撕成碎片。 空气安静下来。 魏薇薇很想暴怒大吼,但伙计们都在看热闹,她只能憋着,怒气冲冲的比划着,指纸张,又指魏改,捶胸顿足跺脚,号啕大哭。 魏改无语。 真怕她哭着哭着忍不住控诉自己。 扛起来就走。 魏薇薇不能出声,又拍不到他,只能手蹬脚刨,任由他把自己扛出酒楼。 大家的眼神跟看什么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