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0 章(1 / 1)

那之后的几天,清水祈都在不同的朋友庆祝会之前奔波。

  这还只是宫城县。

  清水哥哥第一天:“……”警惕.jpg

  清水哥哥第四天:“……”震撼.jpg

  等到第六天,已经很佛系的清水哥哥正翻着清水祈上过的一期时尚杂志。

  看见清水祈什么都没打扮,就穿着最普通白衬衫和牛仔裤时,他还有些惊讶:“今天要去找及川和岩泉吗?”

  “嗯?没啊……”

  清水祈刚说着,手机提示音响起,是岩泉一的信息于是改口:“阿岩来了,我出去一下。”

  清水哥哥果然如此,习以为常地合上杂志,准备今天的午餐。

  如果换一个男生,自家妹妹这么叫名字他可能还会不舒服,但自从经历过“岩泉哥”的对比之后,他一下子就觉得,哪怕是叫的亲昵点也没事——他才是那个唯一可靠的哥哥!

  人果然是需要对比才有满足感的.jpg

  清水哥哥如此想着,完全没听到门口两人的对话。

  清水祈:“进来歇一会吧,你想喝茶还是果汁?”

  岩泉一摇摇头:“你不是今天要走么,我就不进去打扰了。这个,给你。”

  他递给她一颗黄蓝相间的MIKASA排球。

  是他以前训练的时候使用的,尽管重新上过漆,但因为使用过于频繁且大力,还是能看见不少坑坑洼洼的伤痕。

  也因此,手感已经不足以作为日常训练,需要被淘汰。

  清水祈疑惑地接过,下意识转了转,居然还闻到了洗涤剂的浅浅香气,更加困惑:“给我拿着吗?”

  “送给你……”岩泉一摸了摸鼻子,“毕业礼物。”

  清水祈不明所以,眼巴巴望着他,等待解释。

  岩泉一:“你啊……”

  黑发少年无奈地轻笑一声。

  “我没有对你说过吧——其实我一直觉得你和及川那家伙是一类人。”

  清水祈微微瞪圆眼睛:“我在阿岩心中这么不堪的吗!”

  岩泉一:“……笨蛋。”

  他叹了口气,食指轻轻敲了下女孩子的脑袋,不赞同道:“在我要说正事的时候,就别故意打岔了。”

  清水祈把排球放在脑袋上顶着,防止再被敲,小声嘟哝着:“可是阿岩的这种语气,一听就很难搞诶……还什么毕业礼物,我们之间送什么啦。我以前毕业的时候也没见你送我礼物。”

  而且,如果接下来的话很沉重,那还是轻松一点开始吧。

  岩泉一何尝看不出来她在担心什么,轻拍了下她脑袋上顶着的排球:“别把我想的和及川一样幼稚,不管你去哪,我都不会阻止,也不会因此不安。”

  清水祈被迫点头,鼓着脸控诉地看了他一眼后,老老实实拿下来抱着。

  岩泉一这才轻轻笑了下:“但是,你去东京之后,应该不会再打排球了吧。”

  “排球部是不准备参加了……不过说不定有体育课呢?”

  岩泉:“反正你也不是专业的。”

  “阿岩你好过分哦。”

  少女轻声抱怨着,却并没有任何负面情绪。

  岩泉一偏头专注地看着她:“既然如此,那你的排球也该毕业了。陪我们坚持了这么久,一直都没有说,现在也该补上了——谢谢你。”

  “……”

  清水祈抱紧排球,语气有些无措:“我不是为了阿岩和彻坚持的。”

  “你是出于自己的坚持。”

  岩泉一很清楚:“你和及川是一类人,一样要强,一样不知足,永远都不会停留当下,只会向前看,向着胜利没有一丝一毫犹豫地坚定追逐。”

  清水祈:“……”

  才没有呢。

  清水祈很想告诉他。

  早在她意识到自己看见的属性值到底代表着什么时,早在四年前的全国小学生知识竞赛输得一塌糊涂时……

  早在她发现,自己不管多么努力,都无法获得自己想要的胜利时,她就已经选择了停留在当下。

  她艰难地开口:“只是……”

  “只是微不足道的自尊心吗?”

  岩泉一的眼神很平静:“你们都对我这么说过。但是,及川选择了青叶城西,你选择了燕西。这还是微不足道的自尊心吗?”

  清水祈:“……”

  “在以第二名录取之前,你有想过自己不被录取,考不上吧。”

  清水祈:“……”

  “你所拥有的当下,和及川所放弃的白鸟泽,是一样的。”

  岩泉一如此笃定。

  “你们都是不知足的类型,一辈子都没办法为当下真正感到幸福。为了获得想要的胜利,必然要经历无数取舍,也必然会去往更大、更遥远的舞台——在不同领域的你们,大概在某天会在世界这一平台上再次相遇。”

  浅绿色长发披在肩侧的少女微怔,不自觉用手心轻按着起伏的胸口。

  生物体内运转时发出最响亮的声音,正在一声声透过血液和肌肉,忠实地传达给她。

  “……”

  清水祈哑口无言,垂眸,又心潮澎湃。

  岩泉一的手放在她怀中的排球之上,神情认真又强硬:“在此之前,先把杂念放下,从排球部毕业吧。你第一次接触的排球,是我打在你的脸上;是及川说,总有一天我们会一起拿下胜利;最后一次,由我来宣布。”

  “你得去获取你的人生的胜利。也许你还会再一次跳起来,再一次触碰排球,但你不必在意胜负,因为你已经从排球上毕业了——在排球上的胜利,就由我、由及川来为你取得。”

  他在说排球。

  但清水祈很清楚,他所要传达的,绝不仅仅于此。

  清水祈是很要强的人,有着微不足道却又耿耿于怀的自尊心,坚信着努力能带来成果,却也明白胜利绝非努力就可获得的。

  七岁的某一个下午,她被岩泉打歪的球砸中脸,却在及川慌张的以后会变的很厉害、“我们会一起拿下胜利”中,误打误撞产生了兴趣;

  十一岁去看北川第一和白鸟泽的比赛,眼中的属性值,让她头一次意识到“天才”和“凡人”的差距;

  十四岁的初中综合体育大赛上,因为天生的身体素质和发育问题,球落在她面前一步,她眼睁睁看着,却无法翻滚救球。

  ……

  十五岁,清水祈迎来了排球上的毕业。

  不管看翔阳比赛时有多么渴望、多么不甘……多么遗憾,少年初中的三年就此落幕。

  清水祈也到了要毕业的时候。

  在排球上,她不是天才,甚至连凡人都不如,这一点,能看见自己属性值的清水祈比谁都要清楚。

  她本身就没有天赋,身体素质又让她跳不起来,翻滚不下去。

  她努力学习、努力生活,却唯独不能努力训练。

  要说很不甘心吗?其实也没有。

  毕竟她不像彻和翔阳那样热爱排球,更清楚自己不会走上这条路。

  “诶?清水前辈打了七年吗?”

——听到有天赋的后辈如此惊讶的语气时,清水祈的回答是,“就当锻炼身体。”

  而现在,岩泉一告诉她:不是的,是你还在等待着三人的胜利。

  这是要强的、自尊心微不足道的清水祈,从未意识到的那份“渴望”。

  岩泉一送的是用过的、见证过努力后伤痕累累的排球,是因为,他们都还记得这个约定,都还在努力着。

  是他在说:你可以放下了。

  是他在说:静静等待,见证我们的胜利。

  一墙之内,哥哥一如既往地问着一家子都要吃些什么,又嘟囔着妹妹在说些什么聊这么久。

  门外,清水祈抱紧见证某人努力的排球,抱紧自己的毕业礼物,深深地鞠了一躬。

  岩泉:“毕业快乐。”

  岩泉:“去追逐你真正的幸福和胜利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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