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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到地字门,只见这里地方不大,但布置得古朴淡雅。 这里的弟子都是女子,掌事的侍女小兰上前迎她到处走走,殷勤地说道:“苦门主,您小心青苔,这边是正堂,各堂和我们打交道,都是在这儿。这边是书阁,那儿摆放着历代门主的画像。”“书阁?”
苦儿顺势看过去,道:“我想去那儿看看。”
来到书阁中,墙壁上挂满了画像。地字门是明教第八代教主钟明亮所设立的,由女子教众组成。从那时开始,陆续有二十三位女侠担任过地字门门主。苦儿一幅一幅地看去,只见这些女侠个个英姿飒爽,器宇轩昂,一点都不输男子。 当她看到第二十二任门主时,只见画中女子穿着华丽的戎装,肩上的披风飘逸于风中,风姿婉约,目光如烈焰般炽热。那正是她的师父,程贞! “师父!”
苦儿鼻子一酸,泪水夺眶而出,对贞娘的思念之情,奔涌而出。
小兰见她如此,也不禁落泪。 自与贞娘分别,苦儿常自挂念,此刻再见她的画像,又不禁睹物思人。于是问起了贞娘在明教的往事。 说起贞娘,小兰的眼中满是敬重之色,她说:“程门主是女中豪杰,因为有她,我们这些女弟子才在明教有了尊严。”“哦?此话怎讲?”
苦儿好奇道。
小兰道:“衣教主在位的时候,曹粲、盘云那伙人,很看不起女子教众。他们认为,女子柔弱,武功不及男子高强,难成大事。就算有什么功绩,在当时也得不到认可和尊重。哈剌火州有一个坛主,年轻守寡,在西北一带征战多年,屡建殊功,却处处遭到教中男性同僚和上司掣肘,是程门主为她愤而上书衣教主,怒斥教中弟子以六尺躯大丈夫,忌一巾帼妇人。衣教主得知后,就将那些给她下绊子的人免职了。还有,谢狮王的妹妹戎马一生,不幸早亡,衣教主十分悲痛,下令给予本教最高规格的葬礼,不想却遭曹粲等人反对,认为区区妇人不配享用这等待遇。程门主就马上反驳,说这样领兵征战,保卫明教基业的女子,功绩不输男人,若连这样的仪制都不能使用,那么其他人也不配使用。此话得到了很多人的赞同。后来阳教主继位后,女子教众的地位就提升了许多了。”苦儿听罢,只觉得胸腔里有一道澎湃的气流在激荡着,直直地看着画像,久久不能平复。 她又往下一幅画像看去,只见这幅画像画着一个女子,站在城楼上,远眺战场,目光如电。翩然的身姿宛若凤凰,展翅欲飞。 “这位是?”
苦儿来了明教那么久,却从未见过此人。
小兰道:“她是李飞雁李门主,原本也是一个女英雄,只可惜……” “可惜什么?”“可惜她爱上了一个坏人。”
小兰叹道。
“什么坏人?”苦儿好奇地问。
小兰小声地说:“反贼曹粲啊!原本,她和杨左使、范右使他们一样,很受教主器重的……谁知,她却喜欢了那个反贼,还和他一起背叛了明教。为了曹粲,她与教中所有的兄弟反目,残杀明教的弟子,倾尽家财帮曹粲招兵买马。有一回,她在绿萝山伏击范右使,结果被范右使杀死了……” “啊……”苦儿也听说过此人,问道:“如今弥勒宗的宗主曹慧珠,便是她和曹粲女儿,是不是?”“是啊。”
小兰略带鄙夷地说道:“那曹粲原本是有妻子的,但李飞雁仍偷偷和他来往,还派人去曹粲面前造谣,说他妻子与一个画师有奸情。曹粲听了后,不分青红皂白就将妻子毒打,还将她扔入了大锅之中煮死了。”
“啊?”
苦儿不敢相信:“真有这样的事情吗?”
小兰道:“我听别人是这么说的。”
苦儿眉头一皱,道:“没有根据的事情,还是不要乱讲的好。”
小兰知自己失言,连忙跪在了地上,颤声道:“是奴婢多嘴,请门主恕罪!”
苦儿扶了她起来,道:“别怕,我没有怪你的意思。”
又问:“是了,虽说在名义上,地字门统管明教所有女子教众,但这些女子教众,分布在各堂和各地分坛中,实际上是归堂主和门主管理。若在战时,女弟子就负责挖掘壕渠,设置险境,拆房取木,坚壁清野;不打仗的时候,主要便是收割小麦水稻,或者做一些侍女的工作,是不是?”
小兰道:“正是这样。只有武艺高强的女弟子,又或者像您这样得到教主器重的,才可以跟教主打仗的呢。”
苦儿摇了摇头,说道:“女子不比男儿差,经过适当的训练,也是可以跟教主打仗的呢。我以前也是什么武功都不懂,但在遥空堂学了一些拳脚功夫后,现在就算上战场也不怕!”
小兰道:“是啊,我们也盼着学武功!虽说现在咱们女弟子的地位提高了,可阳教主和夫人疼惜我们,从不让我们干什么重活,更别说上战场打仗呢。”
苦儿问道:“那你们大家想参与战斗吗?”
“当然想!”
小兰心驰神往地说道:“我们也想建功立业,以后推翻鞑子朝廷,当个女官!哈哈,我们也想享受一下男人的荣华富贵呢。”
她话音刚落,外面就涌进了一堆女弟子,七嘴八舌地说道:“给苦门主请安!”
声音虽然不齐,但十分响亮,突然这样,苦儿吓了一跳,正了正身子,说道:“姐姐们请起,不必如此客气。我新近到任,望各位继续各司其职,为教主分忧。”
她埋头想了想,她们既想建功立业,我作为门主,何不尽己所能,帮帮她们?当下吩咐小兰去把所有女子教众的名籍拿来。 她翻了翻名籍,发现原来在明教中,大部分女弟子都是摩尼教的女信徒,还有一部分是明教士兵的家属,还有些是在江湖争斗中被俘的帮派女子。就总坛而言,女弟子大多来自西域边远山区,吃苦耐劳,粗悍骁勇,绝不比男儿差。但她们很少参加战斗,基本就是做一些后勤工作,或分到各堂中担任侍女,体格较好的则有机会得到堂主传授武功,但真正上战场的人寥寥可数。 苦儿想了想,对小兰道:“这样吧,你去帮我做个统计,看看总坛里,有多少女弟子想学武功。”
书阁里的女弟子们互相看了看,内心雀跃不已,都想着建功立业的机会要来了。 经过连日的调查和统计,竟有一半女弟子是想学武功的,于是,苦儿便回去与范遥商量,想组织大家一起学武。 范遥听罢,哈哈一笑,道:“她们要学武功?行吧,你就找个时间,将她们组织起来,找个人来教她们。”
苦儿见连范遥也支持她这么做,便高高兴兴地去组织操练了。她自觉武功一般,便去请黛绮丝来教,黛绮丝也十分乐意。但教了十来天,黛绮丝就不肯再教了,苦儿问其原因,黛绮丝便让她自己到现场看。 原来,那些女弟子一开始一腔热情,但学了几天,发现练武辛苦,就开始躲懒了。尽管黛绮丝三令五申,但女弟子们却不听从她的命令,嘻嘻哈哈的,一点都不认真。有些女弟子后面索性不来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