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日飞快的过去,转眼就是腊月初八。 腊月初八,黄道吉日,宜婚丧嫁娶,也正是沉寂多年的豫亲王府迎娶王妃的日子。豫亲王鳏身多年后,豫亲王府终于迎来了新的女主人。然而众人心知肚明,这并非是什么值得高兴的事,就比如上一任豫亲王妃,谁又能知道这一次,喜事什么时候会变成丧事呢? 豫亲王府迎娶的对象是定京沈家二房嫡女,沈清。威武大将军府上三个嫡女,沈妙曾以草包愚蠢出名,沈玥才名远播,沈清也能算得上美丽大方,能干聪慧,结果好端端的姑娘就嫁给了豫亲王这么个人,说起来还是让人有些不胜唏嘘。 “那沈贵也是疯了吧。”
看热闹的人群中有人小声道:“这不是眼睁睁的看着女儿自个儿往火坑里跳么,真是作孽啊。”
“你知道什么。”
另一个人不以为然:“我听我当官儿的表兄说,这沈大小姐早已经和豫亲王暗度陈仓,肚子里都有了身孕,若不是因为怀着皇家骨肉,就该被沉塘了。”
“啊?你说的可是真的?”
周围的人听见,俱是有些惊讶,显然之前并不知道这一层。 那人洋洋得意的摇头:“可不是么,听说当日宫中的回朝宴,文武百官们都亲眼瞧见啦,所以说这沈家大小姐一点儿也不可怜,咎由自取嘛。”
“的确如此,未婚先孕,伤风败俗!”
“真是不知廉耻!”
“沈家二房怎么会教出这样的女儿?沈将军光风霁月,可真是有辱门楣啊。”
“这关沈将军何事?沈将军常年不在定京城,还不是其他两房自个儿养出来的女儿。”
众人七嘴八舌的议论纷纷,话里话外都是对沈清的鄙视,从最初的同情到之后的唾骂,似乎只是短短一瞬间的事情。连带着沈贵和任婉云都被戳了脊梁骨。 那人群中最初说沈清怀了身孕的人,却是悄悄的笑了笑,转身消失在人群中。 沈府内,喜婆正在为沈清梳妆打扮。 任婉云站在沈清身后,紧紧绞着手中的帕子,只恨不得将那帕子绞碎。她好好养大的女儿,如今却要眼睁睁的看着沈清往火坑中跳。没有母亲不爱自己的儿女,对于任婉云来说,这一切就像是有人用刀子在割她的肉。 与任婉云不同,沈清却没有任婉云那么强烈的情绪。她安静的坐在位子上任由喜婆摆弄,那喜婆笑盈盈的道:“大小姐,老身要给您绞面了,这绞面有些疼,大小姐先忍一忍,等过了这阵子,就能做个漂漂亮亮的新娘子了!”
不说这话还好,一说这话,任婉云只觉得痛彻心扉,险些晕倒过去。沈清却是神情木然的看着铜镜中的自己,若非她的眼珠子时不时的还眨巴一下,只怕别人会以为这是一尊毫无生气的死人。 喜婆心里瞧着沈清这模样也有些发憷,她从盒子中拿出一根细细的棉线,开始给沈清绞面。这绞面要将脸上绞的白白净净,的确是很疼,往常那些个大小姐,总是要娇娇怯怯的喊上几句疼的。然而绞面的线落在沈清脸上,沈清却仍然是面无表情,仿佛死了一般。 “清儿……”任婉云忍不住掉下泪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