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梓逸瞪大眼睛,不敢置信的看着温夫人,喃喃道:“娘,这是真的吗?”
温夫人但笑不语,温梓逸又看了看眼前的漂亮少女,脸红的跟个苹果似的,壮着胆子说:“这位姑娘,你我素不相识。虽说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但你看我做你夫婿······是不是小了些?”
声音竟隐隐带着哭腔。姜静姝笑得肚子都痛了,知道再说下去他非哭出来不可,便道:“你这么个小小的人儿,怎的这么好玩儿?”
温梓逸意识到自己被耍了,甚是气恼,撅着嘴道:“姐姐这么大的人儿,怎的这么没趣?”
温夫人拉过他笑着解释道:“好了好了,你表姐逗你玩呢,这是你舅舅家的表姐,还不快见礼。”
温梓逸虽然心中羞恼,但还是恭恭敬敬的给姜静姝拱手见礼。姜静姝从巧书手里接过一个沉香木盒,递给温梓逸:“这是我从京里专门定制的砚台,还望表弟大人不要嫌弃哦!”
温梓逸心里舒坦了点,舒展了拧着的小眉头跟姜静姝道了谢。不一会,温梓烨也回来了,他这几日心情甚好,眼角眉梢都挂着喜悦,当然缘故就只有他自己和姐妹俩知道了。季洛娴送他的荷包被他裹上了一层暗紫纹绸面缎布系在腰间。见了姜静姝,笑着拱手道:“早就听娘说这几日妹妹会到苏州来,不成想竟这么快,也省得娘整天惦记着了。妹妹这一路可还顺畅?”
姜静姝屈膝回礼道:“劳大家惦记了,幸而这一路来天气都很好,苏州沿途的风景也是极美的,有机会定是要出去好好观赏一番。”
温夫人赶紧打断道:“不过才几年没见而已,你们怎么都客气起来了?”
如意也笑道:“都是自家兄妹,有话饭桌上说也一样的,咱们快些开饭吧,我都饿了。”
温夫人嗔怪的看了她一眼,恰巧香绫从门外进来道:“夫人,饭都摆好了。”
于是大家都到花亭去吃饭。今日的饭菜比平时又是丰盛了许多,如意略略看了一眼,大多都是苏州名菜,自己之前为了李郁还专门去学了一段时间。苏州菜是中国八大菜系之一,属于“南甜”风味,不仅选料严谨,制作精细,更是因材施艺,四季有别。烹调技艺以炖、焖、煨著称。像如意面前的这道松鼠鳜鱼,用的是新鲜太湖野生鳜鱼,现代的做法是改刀后洗净油炸,用新鲜番茄汁入味上色,因为做成后像夕阳下攀爬的松鼠,所以得名。温府的厨娘据说是土生土长的苏州人,做的这些菜口味倒是比如意在现代吃的还正宗。如意比较爱吃这里的雪花蟹斗,雪花蟹斗是在"芙蓉蟹"的基础上创造的一款名菜。不知情的人,粗粗一眼之下,只见雪白发蛋,殊不知其下的蟹斗才是这道菜最精妙的部分。苏州的厨师擅长出蟹粉,将蟹肉和蟹黄合炒成蟹粉,以蟹壳作为容器,现代的厨师会在加上火腿等配料点缀,精巧鲜艳。袁枚在《随园食单》中写道:“以现剥现炒之蟹为佳。过两个时辰,则肉干而味失。”
所以品蟹斗,新鲜的时效性最是关键。除此之外,桌上还有水晶冬瓜饺、珍珠翡翠汤圆、八宝野鸭、福字瓜烧里脊、宫保野兔、山珍刺龙芽等。每个人面前又有一道鲍鱼盏,其实古代的菜名大都起的好听又喜庆,按如意的说法,那山珍刺龙芽不过是鸡蛋炒野菜罢了。但也有大部分菜名沿用至今,中国传统文化不可小觑啊。用过饭,温夫人着人上了茶水点心。温梓烨不好多呆,便回木樨院用功读书去了,毕竟这自从生活有了奔头,腰不酸了,腿不疼了,一口气也能背五本书了。温梓逸也抱着新得的砚台屁颠儿屁颠儿的去写大字了。姜静姝让巧书将家中人带给兄弟俩的东西送去木樨院,也脱鞋上炕,给这母女三人讲起京中最近发生的新鲜事来:“听说顺天府府尹冯大人家的大小姐跟冯夫人去承德寺上香的路上被一伙匪患劫走,下落不明。奇怪的是,当时跟她坐在同一辆马车上的二小姐却没事。”
温如锦吃惊到:“京城重地,匪患也敢如此猖獗?”
姜静姝喝了口茶,道:“这事惊动了圣上,圣上也是这样说的,于是派了许多人去寻。”
“后来呢?”
如意忍不住问道。“后来事情闹大了,那冯夫人却是跑到御前请罪,说是自己派人借上香之故劫走了冯大小姐。”
此时温夫人却道:“那冯大小姐可是庶出?”
姜静姝点头:“正是,说是冯夫人嫉妒冯大小姐的姨娘得宠,冯大人又偏心大女儿,那姨娘又撺掇冯大人给大小姐寻了一门好亲,巧就巧在两位小姐年龄只差半岁,冯大人给大小姐寻的正是冯夫人给自己女儿相看好的人家。冯夫人嫉恨在心,索性想了这么个法子。后来冯大人对冯夫人起了疑心,加上那妾室又整日的寻死觅活,找了各种证据来,冯大人与冯夫人闹过几场,冯夫人见惊动了圣上,索性一不做二不休,跑到了圣上面前请罪,只求别牵连自己女儿。顺便把冯大人这么多年做的事情都抖搂了出来。”
说到这,姜静姝又喝了口茶:“后来冯夫人下了狱,冯大人被以治家不善,宠妾灭妻的罪名革了职,那小妾也被赐了白绫。”
母女三人听到这,唏嘘不已。如意问到:“那大小姐最后找到了吗?”
姜静姝顿了顿,幽幽道:“被找到时,已经香消玉殒了。”
温如锦愤愤道:“这冯夫人也太狠心了,何苦做这么绝。”
如意却是想说,一个女人如果被自己的丈夫和别的女人逼到一定份上,没有什么是做不出来的。如果是冯夫人自己也就罢了,可牵连上了自己女儿的利益,换作任何一个母亲都不会允许的。温如锦在一个没有任何争斗的家庭里长大,从来没有受到过一丝不公平的待遇,所以这种事情她理解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