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意恍遭雷劈,定定地站在那不走了,姜静姝拉了她一把:“傻了不成?他要是对你无意,何必眼巴巴的让秦晗给你封个县主?你这脑子里整天就装些吃的啊?”
如意喃喃道:“那也···不能说明他喜欢我啊,或许···是巧合呢···”姜静姝恨铁不成钢:“你可知道如今这京中有多少权贵世家之女等着进镇南王府呢?秦晗可跟我说了,从小到大他就没见过秦策对哪个人这样用心过!”
如意也不知道自己在想些什么,总觉得今天过的有些不太真实:“可···可他大我好几岁呢吧?”
姜静姝忍住想掐死她的冲动,咬着牙道:“他也就比你大五岁!秦晗不也是大我这么多岁吗?!”
如意犹犹豫豫,就是不愿意相信秦策对她有意,他那样傲娇自大的人,放着那些德才兼备的世家小姐不要,会喜欢上自己这个一瓶子不满半瓶子晃荡的!如意扭头看了看在她们后头不远处走着的白婉仪,这白姑娘好像钟爱穿这些小清新颜色的衣裳,一会儿月白一会儿嫩绿的,纵是宴会上也不例外,脸上略施脂粉,头上也只插了几根素簪。可如意就是对她喜欢不起来。柳听云见如意往后看,便也顺着她的目光看去,然后便转头跟身边的宁香溢低声道:“那姑娘怎么进宫赴宴也穿一身白啊?不怕皇上怪罪么?”
宁香溢笑道:“她素来就是那样,我在之前的宴会上也见过她几次,听说她要与镇南王说亲。”
柳听云皱了皱眉头:“镇南王?跟如意对词那个?”
宁香溢点点头:“就是他,只是我也只是听说而已,并不知其中内情。”
如意看向前方,淡淡的月光撒在男子的背上,带着一丝丝孤寂,两人相隔不远,如意仍能看到他英俊的侧脸,像是以前偷看过的无数次般,那样的熟悉。如意暗骂自己是个颜控,在盛世美颜面前仍是不堪一击。殊不知,秦策将身后二人的对话听了个清清楚楚,剑眉微微皱了起来。要不,让秦晗再给她封个郡主?姜静姝看如意呆呆的样子,知道多说无益,便也不强劝她。缘分天注定,两人有没有缘分就看如意什么时候才能开窍了。姜静姝走上前去挽了秦晗的手臂:“咱们去湖心亭坐坐吧。”
秦晗当然是一百个愿意,于是便跟秦策打了个招呼,两人也不带宫女太监,便往湖心亭去了。如意怎么不知这姜静姝是有意给两人创造机会,于是便越发紧张起来,两只无处安放的小手胡乱的绞着帕子。秦策突然住了脚步,如意一个没留神便撞了上去,额头磕上前方那人坚实的后背。如意吃痛,后面的柳听云立刻走了上来,拉着如意的胳膊:“你没事吧?痛不痛啊?”
如意用手揉了揉额头,朝柳听云摆了摆手,然后便向秦策屈膝道:“臣女冒犯,还请王爷不要介意。”
秦策转身,幽幽的看着她:“你都冒犯我多少回了,还在乎这一次?”
如意顿时哑口无言,不知道该怎么接话。宁香溢也走了过来,关心的看着如意,如意摇了摇头:“我没事。”
抬头再看,秦策已经不知什么时候转身走掉了。“呦,县主可要当心,别待会再‘一不小心’冒犯了哪位公子!”
这么刺耳的女声发自在大殿上奚落如意的崔月瑶口中。柳听云正因大殿上的事儿憋着气呢,这回怎么会轻易放过她,登时便甩了袖子,上前道:“你嘴巴这样不干不净,你家里是怎样教养你的?在后头嚼人舌根也不怕生了疮!”
崔月瑶见柳听云骂人这样厉害,自己有不好意思说出那些脏话,于是便讥讽道:“你又是哪里来的?一直跟在人家后头,不知道的还以为你上赶着巴结呢!”
柳听云听完就要叉腰准备大骂,结果被宁香溢伸手拦住了,这毕竟是宫里,那几个女孩又都是嘴巴快的,柳听云要是耐不住性子做出什么事来传出去怕就是毁了名声。“你且忍忍,横竖她们都是逞口舌之快的,你与她们计较作甚?”
如意见那崔月瑶仍一副不依不饶的样子,做出一副恍然大悟状,指着她道:“欸···这不是···崔典仪家的小姐吗?”
崔月瑶得意的笑了笑:“我父亲正是典仪大人,我姨母是丞相夫人!”
如意暗自鄙夷:我舅舅还是皇帝他老丈人嘞!我说什么了吗?“你姨母是谁我却不知,我只知道你母亲前些日子带着你妹妹去我家了,死活要将你妹妹塞到我家给我大哥做妾。”
如意又作忧愁状:“我和母亲正说呢,什么时候见了崔家的人好跟他们说一声,我们温府一不需要小妾,二不缺奴婢。”
如意说完又换上了欣喜的表情:“可巧今日就碰见崔小姐了,还劳烦您回去给崔大人和崔夫人转告一声,我们不是救世主,什么人都要的!”
一席话说完,崔月瑶的脸色已经难看到了极点。有些看不惯她的小姐都开始讽刺她:“崔家到了送女儿给人家做妾的地步了?”
“谁知道呢,说不定是崔夫人容不下庶出的女儿呗!”
“呸、卖女求荣!还说人家巴结呢,我看最上赶着的是她们家吧!”
崔月瑶脸涨得通红:“温如意!你···”“啊!有蛇!”
如意突然指着崔月瑶脚边尖叫着,她这一叫不要紧,在场的几位小姐俱都吓得连连尖叫,离开了崔月瑶身边。崔月瑶吓得花容失色,偏她惊慌之下又看不清蛇在哪,脚触碰到一个软软的东西,惊得一下子跳开了,转身欲跑却是又不知道被什么绊住了,一*摔坐到了地上。众人早已四散开来,刚刚定下心来,就见崔月瑶狼狈不堪的坐到地上,不由得笑出声来。如意本就是想吓吓她的,这下见她竟当众摔倒在了地上,心里多少有点过意不去:“额···许是我看错了?崔小姐···你···你没事吧?”
柳听云在旁边肆无忌惮的大笑,宁香溢也不住的抖着肩膀。崔月瑶反应过来,怒火中烧,死死的盯着如意,突然失去理智般站起身朝如意冲过来,伸手就要掐她的脖子,如意没想到她竟如此大胆,一时躲闪不及。周围又响起一阵惊呼,就在崔月瑶的手快触碰到如意的脖子时,一只有力的大手稳稳的抓住了她的手腕,紧接着如意就落入一个结实的怀抱里,如意抬头,刚好看见秦策细腻的下巴。不是说这个男人上过战场么,怎么皮肤比女孩子还要好?秦策浑身散发出摄人的气场,脸上的表情阴沉到了极点,他一把将崔月瑶的手甩开,低头对着如意道:“你不会躲么?”
如意的心被什么东西撞击了一下,他说话时喉结的滚动悉数落在她眼里,这么近距离的听他的声音,有种勾人心魄的魔力。如意暗道一声“妖孽”然后飞快的从他怀里挣脱出来。柳听云怒气冲冲的指着被秦策甩到地上的崔月瑶道:“你想干什么?众目睽睽你还想杀人不成?”
众人这才从镇南王突然出现的震惊中反应过来,纷纷唏嘘不已:“纵她再看不惯长妤县主,可人家毕竟是皇上亲封的县主,她竟然敢动手?也不怕皇后娘娘怪罪吗?”
宁香溢也上前道:“崔小姐,这里可是皇宫,你蓄意伤人,可有顾及过皇家尊严?”
崔月瑶呆呆的坐在地上,温如意先是奚落她揭出崔家的丑事,再是故意吓她让她当众出丑,她一时被愤怒冲昏了头脑,哪里还能控制住自己。她到现在都没反应过来自己做了些什么!这时一个身穿月白银衫束腰裙的女孩走了出来,朝着秦策道:“表哥,你也不要怪长妤县主,是月瑶言语间得罪了县主,县主一时生了气才惩罚月瑶的。”
白婉仪说话间与秦策极是亲昵,众人立时就知道这就是传说中与镇南王议亲的表妹了。如意瞪大了眼睛,这就是传说中的倒打一耙?她什么时候惩罚崔月瑶了?说的好像她拿身份欺负人家一样。柳听云愤愤道:“她不是和崔月瑶玩的好吗?方才我看到就是她伸脚拌的崔月瑶!”
如意仔细的打量着白婉仪,见她装模作样的替自己求情,脸上的表情恰到好处的小心翼翼,这么会演,干脆改名叫白莲花得了。秦策脸上说不出喜怒,挑眉:“是吗?”
崔月瑶像突然有了信心般,白婉仪素来与她交好,她是镇南王的表妹,说不定将来还是镇南王妃,这镇南王定是偏向白婉仪的。崔月瑶立刻便委屈起来,哽咽道:“臣女···不知哪里得罪了县主···让县主这样记恨与我···原是我的不是···还请县主不要与我计较······”如意怒极反笑:呵呵,一个两个这么会演,影后都颁给你们好了!秦策冷声道:“可本王看到的,却是崔小姐想要中伤长妤县主。不如崔小姐来说说,县主说了什么话能让你如此恼怒?”
崔月瑶一时哑口无言,她总不能自己再将那件丑事宣扬一遍吧?于是便求助似的看向白婉仪,白婉仪稳了稳心神,秦策的气场实在是压的人喘不过气来。“表哥,县主身份尊贵,骄横些也是再正常不过的,不管县主说了什么,我们都是不敢有异议的。”
秦策看着白婉仪:“我问你了么?”
白婉仪登时抬头,她不敢相信秦策会当着这么多人下了她的面子,为了温如意?“表哥···我···”“你说的对,长妤县主身份尊贵···”秦策打断她,却也不看她:“崔小姐蓄意伤害县主,已是有错,现下又在御花园失态,以至于让皇家失了颜面更是大罪!”
崔月瑶渐渐地发起抖来,她仿佛从秦策的眼里看到了一闪而过的杀意。听着他一字一句的发落自己,那声音仿若像刀子一样要将她凌迟!“崔典仪身为朝廷命官,却教养不好自己的子女,依本王看,这典仪之位交到他手里,不甚稳妥。本王会向皇上进言,好好斟酌典仪的人选。”
秦策的声音不大,却字字珠玑,传到在场的每个人耳朵里,众人俱都倒吸了一口凉气,崔月瑶这次踢到铁板了。熟料秦策又道:“崔小姐蓄意谋害皇上亲封的长妤县主,你这条命要不要,全看你自己了。”
崔月瑶这次却反应过来秦策的言下之意了,这镇南王是摆明了要护着温如意了,自己连镇南王也得罪了。意识到自己犯了怎样愚蠢的错误,崔月瑶不禁头皮发麻。她本就已经连累了父亲,可不能再丢了性命!于是忙跪行到如意脚边,连连磕头:“臣女愚蠢,得罪了县主,还请县主高抬贵手,饶臣女一命!”
如意皱了皱眉头,侧身避开了。她本就无意要她的命,况在她看来,崔月瑶只不过是个不懂事的小女孩,给点教训也就罢了,根本不至于取她性命。崔月瑶如今这番模样,哪里还有方才的得意跟盛气凌人,如意虽不是烂好人,却也心生了几分怜悯:“你先起来吧。”
哪知崔月瑶认为如意并不想放过她,坚决不肯起来,后来如意烦了,朝一边站着的宫女看了一眼,立刻便有两个小宫女上前将崔月瑶拉了起来。崔月瑶脸上泪水模糊,一丝形象也无,如意叹了口气:“行了,我不杀你,但是···”如意突然想起那个在崔家被打压的庶女崔月如,计上心来。崔月瑶心里窃喜,一听如意话音一转,便立刻又害怕起来。如意笑道:“但是你要给崔月如当三个月的丫鬟,她让你做什么你就要做什么,并且···事后你和崔夫人都不许与她计较,若让我知道了···”如意坏笑着看了一眼身边的秦策:“若让我知道了,镇南王一定有更厉害的法子教训你们!”
说罢,转头看着秦策:“王爷,如何?”
秦策被她看的心神一荡,鬼使神差的点了点头:“县主说什么就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