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靳成讲题的思路一如既往的清晰明了。
只不过陈青梧实在攒了太多不会的题,一题一题捋下去,很快天色垂暮。 气氛烘托到这儿,陈青梧趁势就问出了心里憋了很久的问题:“会不会耽误你兼职?”“不会,KTV的兼职不去了,最近还在找新的。”
他再次轻描淡写,把近几天的奔忙一笔带过,也没有讲半句方主管的不是。
陈青梧心头像被填进了一团烧焦的棉花,又软又闷,无能为力的窒息感萦绕着她。 所有题都讲完刚过六点。 段靳成收拾完书包说要去赶公交。 陈青梧站在原地,看着他匆匆抬脚,又忍不住把他叫住:“段靳成!”段靳成闻声回头。 “明天月考加油啊!”
陈青梧对他比了个“加油”的手势。
尽管他回回考第一,有没有她这句“加油”都不影响,但她还是想和他说,像是完成某种仪式感。 段靳成“嗯”了声,语气调侃又认真:“你也加油,给我这个师傅争点气。”暮色深蓝中带点黑,隐去了少年的表情,只看到那一双眼眸,盛满了光。 陈青梧像是获得了某种力量,重重地点头:“好!”
夜里回去,陈青梧又把段靳成给她讲的题重新梳理了一遍自己的思路,她心里有种强烈的预感,这次月考,她一定可以扬眉吐气! 只可惜,天不遂人愿。 第二天一上考场,陈青梧喷嚏不断,过敏性鼻炎以最猛烈的姿态席卷而来。 月考是全年级八个班打乱,随机分配考试的教室,段靳成和陈青梧恰好分在一个班里,而且巧得很,他还就坐在她的身旁。 陈青梧打喷嚏的时候,他频频侧眸看她。 真糟糕啊。 陈青梧暗自沮丧,这鼻炎让她不适也就算了,可别打扰和影响了段靳成的考试状态才好。 显然,她是多虑了。 学霸不仅没有被她影响,甚至还从容地提前交了卷。 陈青梧吸溜着不适的鼻孔,坚持考完了第一场,考试结束之后,她就直奔医务室去买生理盐水鼻腔喷雾,想要清洗一下鼻子,缓解鼻炎的症状。 裴医生听到她要生理盐水洗鼻子,问:“你也鼻炎啊?”
陈青梧好奇:“谁也鼻炎?”
“上次你带来的,你们班发烧的那位男同学,他刚来过,买了鼻腔喷雾,说是柳絮引起的过敏性鼻炎。”
“……” 陈青梧的心忽然咚咚急跳,一种期待又紧张的奇妙感觉在胸腔里蔓延。 她折回身往外跑。 “诶,陈青梧,你不要啦?”
“暂时不要了,谢谢裴医生。”
“……” 教学楼人来人往。 陈青梧一路奔走,在六班门口看到了东张西望的段靳成,他明显是在找人。 她整理好自己跑乱的刘海,假装什么都不知道,不动声色地从他身旁经过。 正如预想的一样,他把她叫住,将手里的鼻腔喷雾递给她。 陈青梧脸颊绯红:“这是?”
“抱歉,昨天不应该在小公园讲题。”
陈青梧心里的那团火悄悄熄灭。 原来是内疚,只是因为内疚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