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皇上不会放过我,既然不放过我,为什么不把这个结果利用起来,让苏家从中得到最大的受益?”
苏芷曼的身子朝前倾了倾。“凡事都想从中捞到好处,这是爹一贯的行事风格吧?”
“哼,你不要连累到苏家我就已经烧高香了!”
苏清河的身子随着向后靠了靠。“摆在跟前的肉,爹真的不想吃?”
苏芷曼唇角轻轻勾着一抹弯弧,眼睛里闪烁着灵动之色。苏清河的眼睛眯了眯。苏芷曼知道这是他有兴趣听自己说下去的表示。苏芷曼收回身子,靠在车厢上,两手随意的叠落在一起,似乎有意无意的将受过伤的手背盖住,“爹应该知道我之前被靖安侯家的人关押在别院密室的事吧?为了自己的儿子,靖安侯昨日就进了宫,如果这件事被箫王咬住不放,您说皇上会不会为受了委屈的箫王出气?”
“就算这件事靖安侯推脱自己不清楚,他的儿子是绝对脱不了干系!”
苏清河自然清楚这件事,不管事情真相到底怎样,司马昱承确实是逮了个人赃俱获。这件事很容易就会被人看成是有人故意刁难初回京城的箫王,皇上自然会站在箫王这边,就算靖安侯能带着整个侯府脱罪,他的儿子刘子贺是绝对逃不了责罚的。“如果这个时候爹能够帮靖安侯一把,保下刘子贺,您说能不能叼到一口肉?”
苏芷曼问。苏清河眼底微波浮动,他自然知道靖安侯在朝中的分量与其背后的力量有多大。虽然他如今官至太尉,可是在朝中格局还不明朗化的时候,一直是秉着四方友好的策略,如果能让靖安侯欠了他的人情,无疑是给自己多掌握了一张牌。“你是被箫王亲自在靖安侯府别院发现的,难道你可以作证说自己不是被刘子贺抓去的?”
苏清河问。苏芷曼一笑,“您老开什么玩笑?说这么直接,不是让太尉府跟箫王过不去么?”
苏清河自然也是担心这个,“那你打算怎么做?”
苏芷曼又朝前倾了倾身子,苏清河眉头一动,也跟着配合朝前附耳倾听……皇宫,隆安殿,是上朝议事的地方。由于昨晚司马昱承没有进宫面圣,早朝一开始就跪在殿中请罪。靖安侯也站在一侧,他的儿子刘子贺则跪在他的身边。苏清河按例站在属于自己的地方,苏芷曼则跪在刘子贺的身后。“箫王,你不是说去找人了?最后还是苏太尉自己把人找回来!”
皇上的口气一听就不大好。身为皇上,他可以容忍自己的儿孙没用,却不能容忍儿孙们对他的不从,昨晚他明明下命召司马昱承进宫,结果却连他这个皇上的面都不见自顾寻人去了。若是亲手把人带回来也罢,可结果又是空手而归!明明司马昱承一动不动,头朝前低垂,苏芷曼都似乎能够感觉到他眼角余光射向她的寒气。她是跟苏清河串供说谎,可那又怎样?反正她人不是你箫王殿下救的,跟你何干?苏芷曼的余光毫不客气的朝司马昱承扫去。路上,她一直都在回想着自己在沼泽泥里昏迷前的情形,总觉得自己最后在闭上眼的那一刹,见到在沼泽泥边的那个人,那张脸就是司马昱承,她的手曾试着朝那个人扬起,可是那人分明毫无反应,就像一双冷冰冰的目光,眼睁睁的看着她不受控制的陷入沼泽泥中……所有人都听了苏清河的话,怎么寻到陵安城郊西山群里,发现那个崩塌的山洞,怎样又发现陷入沼泽泥里的苏芷曼,每一句话都说的有理有据,包括苏芷曼腿上被沼泽泥中特有的泥蛇咬到,就是最直接的证据。这让人不禁去想,是不是太尉府的人没有及时赶到,苏芷曼就会无声无息的死在沼泽泥里,最后落下了一桩悬案?“是昱承比不得苏大人,毕竟父女连心,昱承甘拜下风。”
司马昱承回答的很诚恳。“苏大人,你刚才说怀疑有人故意要谋杀苏芷曼?”
靖安侯止不住的开口问。“正是,小女是绝对不会自己跳入沼泽泥中的,若是我们的人晚到一步,沼泽泥失了痕迹,怕是很难再寻到了。”
苏清河的话中隐着一丝叹息。“你认为是什么人要杀苏芷曼?”
皇上也觉得奇怪,谁会对一个名声扫地的女人下这么重的手?这让他又不得不想到葵花令,想到经苏芷曼之口描述出的画像。“小女身上是应该没什么值得人忌讳的东西,否则她之前在太尉府的时候也会出事,所以问题应该来自她这几日的经历,微臣想,或许没了她的存在,会让某些事的真相再难浮出水面?”
苏清河边想边道,言语间很是谨慎。“皇上!”
结果,苏清河的话刚说完,靖安侯就朝皇上跪下,俯身恳求道,“请皇上为臣做主,小儿实属冤枉,微臣昨日就说一定是有人故意针对靖安侯府,还请皇上明鉴!”
听了这么多人的话,刘子贺心里也打起了鼓,难道那个老太婆真不是箫王的人,她的出现就是为了把箫王引到别院发现苏芷曼?所以说,事情根本的出发点本来就不在如意赌坊?“靖安侯府这是得罪了什么人,要借本王之手针对你们?”
司马昱承顺着刘子贺的想法,问。“这……本侯也定要详查!”
靖安侯一听司马昱承的口风已经变了,底气也跟着挑起来。“靖安侯真应该感谢苏大人,否则本王的心思也只会在靖安侯府。”
司马昱承道。明明他是在跟靖安侯说话,可是苏芷曼却感觉他是话里有话专门给她听。“箫王殿下哪里话,微臣只是一心为了女儿。”
苏清河这场面话就说的太假了。别忘了他口中所说的这个女儿从小到大在苏家的地位。不过,苏芷曼知道,苏清河这句话可是说的巧妙,就因为他的假,才衬托出对靖安侯送人情的真。毕竟找到苏芷曼时的情况到底怎样,也只能由着这位苏大人去说了,或者可以帮助靖安侯府,或者也可以置之度外,说出另一番话。就在这时,殿外一道声音高高响起,“厉王殿下觐见!”
皇上一听,眉宇间明显露出几分喜色,“这孩子可算回来了,快让他进来!”
稍一侧目,苏芷曼就看到那袭月牙白,立于大殿之上的锦绣长袍间,格外醒目,而她的心也跟着一个咯噔,暗叫不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