换做其他人,估计就一头扑出去了。苏芷曼可是正被圈禁,怎能当着众人的面独自跨出太尉府的门?即使要有人带着,那个人也只能是箫王。“二姐姐!”
跟在苏芷曼身边的苏如曼想要去拉人,可是那手上的力道分明是朝外推。这点小伎俩……苏芷曼顺着前倾的身子朝回勾手,一把扯住苏如曼,没有将她超前带,而是朝后扭了个弯儿。苏如曼跟乔佩蓉撞在了一起……苏芷曼“慌乱”之下收回脚。可苏如曼与乔佩蓉两个人却抱在一起滚出了门阶。……“啊——”两人齐声惊叫。咕噜噜的摔在了太尉府的大门外,傻子的脚前。“嘿嘿,娘子,娘子,抱抱……抱抱……”傻子看着自己脚前的两个人,张开手臂不知道该抱哪一个。一看这情形,苏芷曼还有什么不清楚的。对一个智障的教导可是很单调。这个傻子并不认得她,肯定是有人跟他提前交代说,谁摔出门谁就是他的娘子。这下可是愁坏了傻子,摔到自己跟前两个人,究竟哪个才是他娘子?苏芷曼稳稳当当的站在门槛后,问傻子,“看清楚了谁是你娘子?”
苏芩曼心里那个急,赶忙跑出大门下了门阶去扶自己的娘。“嘿嘿,好看的是娘子,脸上长树皮的不要。”
傻子瞅着跟前的两个人,很快就有了选择。哄……围观的人忍不住的哄然大笑。傻子的话分明是在说苏大夫人老的脸上长树皮。被苏芩曼搀扶起来的乔佩蓉气的扭头就要给傻子一巴掌,可惜摔的腰扭了,一回身,扯的更痛,斜出去的身子收不回来了,扶着腰叫,“哎呦,哎呦——”被乔佩蓉压在身下的苏如曼摔的可不轻,没等起身,傻子弯腰把她给抱住了,“嘿嘿,娘子好漂亮,嘿嘿……”“放开我,放开我,我不是苏芷曼!”
苏如曼吓得发了疯似得叫。“嘿嘿,小仙女说了,摔出门的就是我娘子,我要跟娘子睡觉生宝宝……”傻子的哈喇子都要留在苏如曼的脸上。傻人有傻话,但不是每一句话都没谱。在场的人可是大致听明白点意思了。“你娘子是谁啊?”
苏芷曼看戏般笑问。“苏二小姐。”
傻子很认真的回答,看着被自己抱住的苏如曼一个劲儿的傻乐。傻子的力气可是很大,苏如曼那么娇小玲珑怎么也挣不脱,只得喊救命。苏芩曼正顾着她自己的娘,哪顾得上理她?太尉府上的人平时也被自家的小姐作威作福惯了,看到有好戏,没人下令,也装傻愣在一旁“忘记”出手。很不巧,苏如曼的亲娘苏二夫人在自己的屋子里呆着,虽然听到府外有热闹看,不感兴趣也没出门。苏如曼就那么可怜兮兮的被傻子紧紧抱着,喷了满脸哈喇子。“放开我,放开我,我又不是苏二小姐!”
苏如曼大声尖叫。甜美的娃娃音早已破了嗓子。“你是,你就是,你摔出门,你又没有老树皮,很好看,你就是我娘子!”
傻子只认一个死理。“大姐姐,救我,救我!”
苏如曼朝苏芩曼求救。这主意可都是苏芩曼出的,傻子也是苏芩曼哄来的,本来是要让苏芷曼出丑,让箫王看看她想男人想的发疯,连一个傻子都不放过,怎么现在她成了傻子不肯放过的“娘子”?事情不是这样的!“你们愣着干什么,还不赶紧把这个傻子都拖下去!”
苏芩曼也是满肚子气。她算到苏芷曼站在门槛不敢出门,她跟她娘两人也算好角度,合把劲儿,再加上苏如曼助力,把苏芷曼撞出门也不该是问题,怎么会成了这样!刚才她都没看清苏芷曼是怎么躲开的。苏大小姐下令,太尉府的人就不敢只顾着看热闹了,两个人上前去赶紧拽傻子。“我不,小仙女说娘子跟我睡过觉,就是我娘子,我要娘子!”
傻子不依,大吵大闹,使着蛮力把苏如曼抱得是越来越紧。明知道是个傻子,大夏律法上对傻子犯了事还会从轻判,他们更不可能当街就要了傻子的命。不能下狠手,就只能那么硬拖拽,傻子也就不断的一口一个娘子,一口哈喇子,一口大声叫唤。“这是怎么回事?要不要报官?”
一道庄严而沉稳的女声响起。众人让开,谢夫人在贴身丫鬟的陪伴下走到太尉府的门前。这一下让众人看来可是更热闹了。谁都知道谢苏两家向来没有往来,谢夫人却亲自出现在苏家的大门外,这也是来看热闹?乔佩蓉咬牙撑着缓过口气,这幅样子在谢夫人面前一定逊色了一筹,再加上傻子一个劲儿的嚷什么老树皮,铁定以为谢夫人也是专程来看她笑话的。“各位怎么都是这种眼神?本夫人出现在这里很奇怪吗?”
谢夫人环视四周,不知是她的气势还是她的风度所在,声音似乎直接盖过了傻子的叫嚷。当然奇怪,非常奇怪啊!众人直直的盯着谢夫人,就差用力点头。谢夫人温婉一笑,“你们该不会以为这孩子口中的小仙女是我们谢府上的人吧?”
还别说,这句话还真是苏芩曼正在琢磨的。事已至此,肯定要找个垫背的,谢夫人想来看苏家的好戏,正好!可是,谢夫人这么先声夺人,苏芩曼反倒有些怯了,肚子里嘀咕的话不敢冒出来。谢夫人的目光在苏芩曼母女身上一扫,又看了眼刚被人从傻子怀里解救出来的苏如曼,“演戏这种事儿向来是太尉府的拿手杰作,我们相府的人可是自愧不如。”
“谢夫人不也是专程跑来说风凉话么?本夫人还不知道谢夫人什么时候也爱多管闲事了!”
乔佩蓉一边吸着凉气,一边道。“从相府到太尉府的路程可不近,你以为本夫人有那兴致专程跑来一趟,还不如跟着孩子们去茶楼品茶。”
谢夫人说着,目光越过乔佩蓉看向太尉府的大门,“本夫人今日是专门造访太尉府的,不想这大清早的,贵府便忙碌上了,有所打扰还请见谅。”
“呦!是哪阵风把谢夫人吹来了?原来谢夫人也是附庸风雅之人,知道太尉府上有贵客,难得登一回太尉府的门,可真是辛苦了!”
乔佩蓉话中讽刺谢夫人为了见箫王,不顾自己的脸。早年间,苏清河刚刚位居太尉,谢铭安已经做了多年相辅,苏清河为跟相府拉拢关系,曾专程去相府登门拜访,结果碰了谢铭安硬钉子,从此谢家看不上苏家的话便传开了。为此,苏家的人一直耿耿于怀,除了两府的女儿会不可避免的较劲儿,两家的夫人算是老死不相往来。今天,乔佩蓉见谢夫人想来找箫王,将刚刚的摔出门的事抛到九霄云外,想要摆起苏大夫人的架子,好好刁难嘲笑一番谢夫人。可谢夫人却顺着乔佩蓉的话,笑了笑,“不辛苦,来向救命恩人致谢,怎能论得上辛苦二字。”
原本当作局外人般,斜倚在门框上的苏芷曼冷眼旁观时,忽听得谢夫人这么一说,又见携夫人的目光向大门投来,心里一个咯噔,赶紧站直了身子。要知道,除了她这么随意的站没站相之外,哪家的姑娘还会像她这样歪斜的靠在大门上?本来她是满不在乎,可是那谢夫人的眼睛有种她无法抵抗的震慑力,不是那种强迫型的,而是那种像是一名老师在课堂上授课一般,让你不由得随着她的一个眼神都去听。“救命恩人?”
乔佩蓉一愣,怀疑自己的耳朵是不是听错了。苏家什么时候成了谢家的恩人?难不成还是指的箫王吧?看看身边苏芩曼的神情,乔佩蓉知道自己看来是没听错,“谢夫人搞错了,这是我们苏家,若是谢恩的话,在我们苏家也不大合适,我们苏家的人沾不起你们谢家的光。”
“这就奇了,本夫人是来找苏家的人谢恩,却说在苏家不合适?本夫人没听说苏大人什么时候不认自己的女儿了。”
谢夫人奇怪的道。苏芷曼不动声色的听着,心里有些想笑。这谢夫人挺有趣啊,看着那般端庄,说话也是温文而婉的,却是句句带刺。可是,她今日既然能够出现在太尉府,并且提出谢恩两字,就说明谢家人如其名,一是一二是二,该怎样办事绝不含糊。就是不知道谢家的人怎么这么快就确定了是她救了谢瑾泫,而且谢恩之礼也来得够快。“女儿?”
乔佩蓉又愣了,瞅瞅苏芩曼,又瞅瞅那个被傻子弄的乱糟糟的苏如曼。这时,那傻子已经被太尉府的人远远拖走了。苏芩曼也放下点心,她还真怕傻子认出来她就是那个小仙女。谢夫人笑了笑,抬步从苏大夫人身边走过,朝门阶上望去,“看来没娘的孩子还真容易被忘记。”
对上谢夫人的眼睛,苏芷曼心里莫名的暖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