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算了吧!他已失明,我也实在不忍心就此杀了他。”
洛云飞摇摇头,收起尖刃。三人说话的功夫,黄相已转身纵入夜色之中,远远地传来他歇斯底里的吼声:“姓战的!今天不杀我,日后我一定让你痛不欲生!我一定会让你不得好死!”
对弱者和悲惨之人的怜悯,是人们的天性,即使是罪大恶极之徒,既然已经受到了惩罚,那该原谅还得原谅,江湖的理念,不同于常人社会。山间的清晨,本该是空气清新的,可这梅龙山下,却没有这份上天的恩赐,只有干燥的风沙把人渴醒。“起来吧!懒猫!咱俩去跑山锻练。”
洛云飞把如花弄醒,知道她有早练的习惯,而龙怜儿没有。“阿皇!梅龙山哪能跑山啊。算了!还是舍命陪君子吧。”
如花听话地起床穿衣,和他蹑手蹑脚地出门,绕过屋后上山。梅龙山,山不在高,但这么古老的山上,却连石阶都没有修建,还真是出乎洛云飞所料,为什么不修条上山的路呢,哪道有什么讲头?洛云飞翻看过《祖山传》,觉得书中所插此山图画,也的确没有石阶,大概就是怕破坏山形水脉,但那些古字实在说得是云里雾里。梅龙山上盖了一层薄薄的沙子,上山十分艰难,两人所谓的跑步成了小心翼翼的攀登,山上一棵植被都没有,也许是想栽也栽不活,却有百十座坟墓和废弃的房屋。如花边走边叹息说:“唉!这么好的一座山,可惜山上没水了,栽什么都活不了!”
洛云飞笑道:“老婆你放心,我一定会让梅龙山披上绿装的。”
“唉!就知道光会说好听的!拿出点实际行动来看看,要不将梅龙致富,我可能一辈子只能和你这个样了。”
“这样多好!愿长相厮守。”
洛云飞强搂她亲了一口,被她一把推开,直接坠落一处方形低洼处,却一脚陷在有点湿润的泥土里,还被一块碑石硌了一下脚。“哼!想谋杀亲夫吗?”
洛云飞夸张地抱怨,然后低下头来,突然发现碑石上有文字,于是费劲地把那碑石挖了出来,仔细查看上面的文字,上书:“梅龙泉池!”
三个大字。洛云飞立即大叫一声:“亲爱的!找到泉池了。”
然后蹲下来挖掘,但这下面根本已无泉水可言。如花笑道:“白高兴一场了吧!我调查过,这是泉池,泉眼应该不在这里的。”
“也对!”
洛云飞干脆站起身来,仔细观察周边地形,突然看见水脉上方有两座高大的古坟茔,似乎是《祖山传》插图中描述的水脉源泉所在。洛云飞指着坟茔说:“亲爱的!那两座古坟是谁家的?似乎镇着了水脉泉眼啊!”
“应该是龙梅两家先祖的,快下山上镇府吧!你不是说还要给某位姓赵的打电话吗?”
“镇府?哦对!你们把村府改镇府了。亲爱的!陪我上去看看,天还这么早,打电话不急。”
洛云飞拉着如花继续往山上攀登。这山越往上爬越难,没有任何依附,两人好几次差点一起滚下山去,费尽力气才爬了上来。“妈!大清早的,你怎么跑到这里来了?”
如花简直被眼前的景象雷翻了。原来,空绝师太龙安安正在两座坟茔间练习吐纳之法,她的功力高深莫测,周身形成了一道罡风,僧袍飘飘,一副仙风道骨的样子。“亲爱的!妈选的这个地方集天地之灵气,夺龙梅之华光,易通天地,连百会接涌泉,练功事半功倍.”龙安安睁开眼睛,凝视洛云飞半晌,慢悠悠地说:“施主!知道得还不少嘛!让贫尼更加觉得你有趣了。”
如花嘟着嘴极不高兴地说:“妈——!跟自己的女婿还这么见外?施主施主的叫得多难听。”
“亲爱的!这不是见外,高僧大道都是这样称呼俗世中人的,我们的境界差妈千万里遥。”
龙安安面色柔和了些,笑问:“女儿!你们俩大清早的不睡觉,爬到这荒山上来干嘛呢?”
如花嘟着嘴说:“阿皇非想上来锻炼,我就陪他上来了,这山路可真难走。”
洛云飞拿出《祖山传》,双手恭恭敬敬地捧到龙安安面前,笑问道:“妈!这本书您看过没有?”
龙安安一把抢过,惊问道:“你是从哪里得来的?这本书我找了几十年!竟然被你找到了。”
洛云飞笑道:“说来也巧!我昨天在龙氏祖屋的藏书楼无意间发现的,这书从廊柱顶砸我头上了。”
龙安安激动地说:“砸得好!砸得好!这本书是梅龙山的救命稻草啊!是我龙家的至宝啊!你都看过了?”
“妈!我看是看过了,可还是有许多不明白的地方,特别是书中的插画,刚才跑到山上看到实景才有所感悟。”
龙安安头都不抬地边翻书边说:“什么感悟?你不妨说来听听!”
洛云飞指着龙安安脚下说:“梅龙河水的源泉,也就是梅龙泉的泉眼应该这两座古坟的中间,也就是您站的这个位置!”
龙安安忙不迭地说:“说得对!这个地方的确是灵气汇聚,我在这里练了几十年功了。”
如花一听,高兴地说:“那咱们赶紧把这泉眼挖开不就行了?”
“亲爱的!现在挖开也没有用,必须把山上的坟墓、碑石、房屋等全部给清了才行的!”
“是啊!女儿!你老公说得没错,最好还能再栽上这山上原有的梅花树,梅龙山才能恢复原有的风貌。”
如花叹道:“唉!那就难了,没见这山上还存有一棵梅树啊!”
“栽种其他树大概也能恢复三五成吧!你叫战皇?这本书虽说是我龙家的,但毕竟是你发现的,送给我如何?”
龙安安这时才抬起头来,慈祥地望向洛云飞。洛云飞笑道:“妈您客气了!这本书本来就是龙家的,您尽可拿去,我有过目不忘的本领,差不多都背下了。”
龙安安见他吹嘘自己,不高兴地说:“别叫我妈!你有好几个女人,大概有好几个妈吧!哼!我最恨用情不专的男人,想得到我的梅花神掌,还真得看你能不能让这里的生态恢复,让梅龙村民们富裕起来。”
龙安安说完转身就走,手里还紧紧地拿着那本《祖山传》,生怕它飞了似的。如花气愤得大声喊道:“妈!你不能不认阿皇这个女婿,女儿这一辈子认定了他!”
“还是看他的表现吧!希望他别步你父亲的后尘。”
龙安安的声音有些凄凉,挥舞袍袖迎风飞扬,如烟似云地奔山下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