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锦绮觉得想在地缝上找个地方钻进去。
这个人好混账,居然当着那么多士兵的面,把自己抱到马上去亲!
尤其两个小姑子一直在笑嘻嘻的看着自己,那目光里全是调侃。
“笑吧,笑吧,”刘锦绮没好气的甩了一下手绢,“那还不是你们的哥哥!我就告诉你们两个,乖乖的回房复习功课去,你哥哥办完了事回来,我指定要他查查你们的功课。他不在的日子,你们两个可都玩疯了是吧?!”
张月杏立即不敢笑了,她天不怕地不怕,就怕她这个兄长盯着自己皱眉。
她与张雪梅一人抱住了嫂嫂的一只手,千嫂嫂万嫂嫂的叫起好来,都怕被兄长考核功课。
她们随着刘锦绮学了这几年,有刘锦绮这个名师在,她们的日常课业都算上乘。
可偏偏兄长要考的定是“家学”,尤其是那什么“张氏算学”,真真让人头大无比,也就她们嫂嫂乐意一看一整天。
武陵伯府前后都被重甲亲兵护住,张守言与妻子妹子稍作寒暄便率兵去了宫城,他的目标也是坤宁宫。
张守言之所以不紧不慢,就是想让周后母子在绝望中看到自己的到来。
从无人机反馈的情况来看,坤宁宫的守军似乎还撑得住。
六七百忠贞的“有功之士”,也太多了些。
京营士兵四万余,除了分守各门的固定兵力外,整整两万多生力军都被张守言骑兵快速的击溃。
有着双机的加持(无人机和对讲机),溃散的京营士兵往往刚刚被聚拢一些,成百上千的骑兵就会从大街的两侧出现,然后将他们冲散,或杀或俘。
至于那些躲进巷子里的士兵,或者干脆脱下脏乱的军服、扔下武器躲起来的士兵,骑兵们没有去管他们。
他们的目标优先是攻击那些还有抵抗意志的士兵。
北京西南的兵营已经被张守言所部占据,大批被俘虏的京营士兵被陆续押送过来,至于被俘虏的军将则被押在另一个所在。
不得不说坤宁宫的那班人还真的很能抗,张守言从卯初(早五点)进城,一直扫荡残兵到了巳初(早九点),泰半城门的守军都已经向他投降。
还剩下不到两百人的坤宁宫守军,护住皇后几人到了钟粹宫,这里的地形更适合防守。
半疯的朱纯臣也随即杀来,之前是顾忌伤到太子所以他的攻击才施展不开,可随着京城各处都被张守言控制,朱纯臣已经没有了任何退路。
“太子没有也罢,二皇子也可!若是都不成,还有四皇子在!都给我上~!”
朱纯臣撕心裂肺的叫喊,让部下都奋起了死战的决心。
张守言本想再等一等,其实他不一定要朱慈烺兄弟都活下来,可有个人的举动却打乱了他的计划。
控制东面宫门的武镶左卫指挥使曹庆向他投降了!
根据张守言进城后收集的信息,这个曹庆是陈演的人,正是他的背叛才导致王承恩当时无法完全控制宫城。
可没想到这厮居然又横挑到了“忠臣”这边来?
随着宫门的打开,张守言没有了任何拖延的理由,只能率领一千五千骑兵开进了宫城。
跪倒在地的曹庆没有迎来张守言的搀扶,而是朝鲁的超级大刀,当即身首分离。
宫门守军被张守言派人看管,他可不敢把自己的后路交给这些人。
宫城东门距离钟粹宫很近,张守言率军没走几步便看到一群浑身是血的士兵护卫着几个女子小孩逃了过来。
攻破钟粹宫,皇后四人身边只剩下了王承恩率领的十多个侍卫,眼见的自己的手下就要追上那群人,朱纯臣终于松了一口气。
“妥了!”
“嗡嗡嗡~!”
距离周后不到二十步的距离忽然变成了死亡天堑。
密密麻麻的箭矢深入宫砖内部,只留下少许奇异的箭尾露在地表。
朱纯臣愕然抬头看去,远方的宫门打开,大批的铁骑已经开进了宫城。
当前一人正好整以暇的看着自己。
那人身后飘着一杆大旗。
“保定总督,张”。
恐怖的箭雨打消了所有人继续抓拿皇后和太子的企图,有人带头发了一声喊转身逃走。
朱纯臣身边上千人当即散了个干净,几位亲兵急忙架起呆傻了的朱纯臣飞也似的逃了。
“臣张守言拜见皇后千岁,拜见太子千岁。”
朱慈烺把虚弱的王承恩交给了一名侍卫,抬头看见一人从阳光中下了马,拜倒在地。
往日各位师傅所教,竟被他忘得干干净净。
朱慈烺忍不住向这人身后的上千铁骑看去,分外的迷醉。
“张卿平身吧,”周皇后到底是不凡些,刚刚脱离绝境,便恢复了皇后的仪态。
朱慈烺这才知道自己失了礼,脸色微红。
“娘娘千岁,微臣斗胆,敢请皇后、太子摆驾乾清宫,祭祀先皇帝......,并继皇帝位,以正天下正朔!”
周皇后一颗心终于放下,眼圈又是一红。
“如此,便劳烦张卿了!”
“朱纯臣那贼子怎么办?”
定王朱慈炯大声指着朱纯臣逃走的方向,向张守言询问。
“殿下放心,京城诸门已经封闭,他逃不了的。”
淡淡的声音让朱慈炯微微发冷,他下意识的不敢与此人对视,却看到自己怀里的妹妹媺娖正两眼放光的看着眼前这个男人。
北京城中的战斗一直在进行,但是却没有任何臣子敢离开乾清宫。
因为无论最终是哪一方获胜,留在乾清宫替皇帝守灵是不会错误的。
唯一忧心忡忡的是陈演和杜勋,支持原太子的吴甡和几位大臣被禁闭在了偏殿。
至于魏藻德和李建泰由于之前言中倾向四皇子,此刻也有些忐忑。
而跪倒在灵位正前方的永王朱慈炤,十岁的身躯已经开始微微发抖。
一名内侍惊慌失措的跑进了殿中。
“不好,不好了!”
杜勋暴躁的一脚将其踢翻在地。
“先帝灵前,你敢失礼,给我拖出去~!”
“慢着,”陈演拦住了杜勋,问这个太监,“你说,什么不好了?”
“首辅.....周相.....相自缢了~!”
陈演和杜勋脸色狂变。
震天的铁靴踏地声和铁甲摩擦声从殿外传来,在数百黑甲士兵的护卫下,面容憔悴的皇后牵着太子的手款步而来。
而在她们身后,有一人具甲倚剑昂首而立,视满朝文武如同无物。
陈演见大势已去,急忙上前伏地,还没来得及说话,却被张守言一挥手,两个甲士上前捂着嘴拖了下去。
不等皇后和太子有任何吩咐。
从张守言的嘴里冷冷的蹦出了一个又一个的姓名,黑甲骑兵们在几名吏部书吏的指点下上前拿人。
崇祯皇帝的灵位前,顿时乱作一团。
“张卿,似乎......。”
见太子受惊,周皇后急忙抱住了朱慈烺,语露不忍之色。
张守言故意露出悲痛之色,哽咽道:“非是臣狠,而是这班人不当人子!欺辱娘娘与殿下不说,那田弘遇还.....还灭了周家满门上下。”
周后闻言当时就呆了,几日来的心力憔悴,终于化作了一口鲜血吐出,人当即软倒。
几名宫人急忙扶住,朱慈烺更是急出泪来。
可他刚要扑上去看看母后如何,却被一只大手牢牢的抓住了手腕。
朱慈烺回头一看,却见张守言面无表情的告诫道。
“太子殿下,这里是乾清宫,先帝灵前,还请随臣上前。”
朱慈烺不由自主的随着张守言向先帝灵前走去。
张守言一边前进还不忘念叨人名,也亏得他记性极好,百多位大臣都被他叫到了姓名,旋即拖出了殿门。
这些大臣无不魂飞天外,大声向着太子求饶,也有干脆向张守言求饶的,可惜都被捂住嘴拖出了乾清宫。
朱慈烺被张守言生生扯到了灵前,一个小小的身躯正对着灵位跪倒,浑身忍不住的颤抖。
“四弟......。”
这两个字被朱慈烺硬生生的半路收了回去,刚满十四岁的少年复杂的看着自己的弟弟,不知该说什么才好。
“永王殿下,你跪错地方了。”
淡淡的声音从张守言的嘴里飘出,十岁的永王被惊骇到瘫软了下去。
“来人,请永王殿下去宗室所在跪着。”
两名太监正准备上前去扶永王,张守言身后两位甲士挤上前,把两名太监推开,架起永王就往偏殿走。
“王兄,我没有~!呜呜呜呜~!”
朱慈炤只喊了一句,就被捂住了嘴。
朱慈烺面露不忍,刚想说什么,却被张守言拉着跪倒在先帝灵前。
张守言把礼官扯过,指着太子道。
“太子拜灵,你来好生指导!”
礼官战战兢兢的指导着太子、群臣祭拜先帝。
礼毕之后,不待礼官说话,张守言径直起身回头看了一眼殿内诸人,嘴角露出一丝微笑。
很好,内阁中吴甡和方岳贡不在,就剩下魏藻德和李建泰两个软骨头。
“太子已拜先帝,当继皇帝位.....。”
他轻轻看向满朝文武,低低的笑了起来。
“谁赞成?谁又反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