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绝空林无处问 幽奇山水不知名
松门拾得一片屐 知是高人向此行 这是唐代诗人施肩吾称赞友人隐者的一首余味悠长，洒脱飘逸的诗作。此诗句说明了一个道理：越是山高林幽之处，越是可能隐藏着旷古绝世的高人，古往今来皆莫如此。 话复前言，上一章说道剑锋凌然回身，眼前的一幕把他惊得目瞪口呆！ 距离剑锋十五步开外，一个老者赫然伫立。但见这个老者，鹤发童颜、道骨仙风，半黑发全白须。半黑半白的头发略长披及脖颈以上，羊角胡须二寸来长白似冬雪。老者目视大约70开外，按照现在的计量标准身高一米七五左右，二目硕硕有神、面庞棱角分明，刚毅里透着慈善、笑容里隐着杀机！ 在这样一个人迹罕至的原始森林深处，如此老者无声无息伫立身后朗声大笑，着实把剑锋惊了一身冷汗。 剑锋把自己的心境强按着静了一静，开口说道：老先生是在和我说话吗？ 老者微微一笑：年轻人，受惊了。贫道无心之举，还望小兄弟见谅！ 剑锋这才注意到，老者一身道家的短衣襟打扮。深青色衣着，上身对襟小褂刚及腰间、却是不常见的紧衣袖。下身宽松的裤子同样用绑腿裹紧了裤脚，脚下是一双千层底布鞋。 剑锋刚要开口，却见老者飘然向自己走近而来，之所以说是“飘然”是因为行进的不徐不疾却没有丝毫声息，仿佛在枯枝败叶上飘过一样。 剑锋不禁倒吸一口凉气，心中暗想“这要是对我下手，自己连怎么死的可能都不知道啊！”走近身来，老者一抱拳说道：小兄弟请了！ 剑锋也不自觉地抱拳答了一声：老先生好！ 老者接着说道：你我在这深山幽谷能够相遇，不知道得是几世修得机缘。小兄弟连日劳顿，可否到小观稍坐喝一杯山泉粗茶？ 剑锋心里又是一惊“他怎么知道我连日劳顿？”
但是也顾不过来思考，连忙回复：恭敬不容从命，那就打扰了。
剑锋虽然现在什么都搞不明白，但是直觉告诉他“客随主便，听老者的就是了” 老者稍一侧身做了个请的手势“请随我来”，接着就率先带路向剑锋站立的左手方向走去。 毕竟是特种兵出身，到了这个时候，剑锋已经从惊诧恢复到了正常状态，他毫不犹豫地跟在老者的身后趋步而行。这时候剑锋惊讶地发现，老者走在残叶之间同样发出了与常人一般的声响，毫无二致。 二人顺着山坡斜向而下，走到了谷底就是一条小溪。然后逆着溪流沿溪而上，行不过三四公里之遥，前面凛然一道笔直的悬崖峭壁挡在眼前。这堵峭壁如刀削斧劈一般，两头连接着左右的大山，就像现代的高峡水坝一样把沿着小溪的路径拦腰截断。 正在剑锋诧异之际，老者道了一句“这边来”，然后带着剑锋向峭壁的一块褶皱岩石走去。这种褶皱的岩石，遍布峭壁底部完全就是沧海桑田的地质演变所致。 但是，当剑锋跟着老者来到这一片褶皱岩壁近前，才看到岩石的后面隐藏着两人多宽的一条窄窄岩缝。拐过岩壁走进岩缝向前不过二十步，在岩石背后的峭壁一面，赫然出现了另一道石缝。之所以说是石缝而不是岩洞，是因为这道石缝两人多高、一米多宽，俨然就是一条隐藏在万丈峭壁腹内的小径一般。 剑锋不禁深深地感慨大自然的鬼斧神工！ 跟着老者在石缝中走了二十多分钟，眼前出现一道藤蔓倒垂而成的天然垂帘，从石缝上部密布而下直至地面，然若大自然给这条深藏于峭壁腹中小路安装的门帘一样。 分开藤蔓垂帘走出幽径，随着万道霞光倾泻而下，眼前瞬时豁然开朗，好一幅世外桃源的梦幻景象！ 这是一条四面环山的山间幽谷，四面山高壁峭飞鸟断绝、谷间地势平缓清溪蜿蜒。这块山谷间的小平原，方圆30平方公里左右，东西略长呈不规则的椭圆形状。一条小溪蜿蜒流过小平原的以原始草甸为主，其间稀疏错落地生长着不同品种的温带乔木。 走出峭壁之后，眼前就出现了一条由鹅卵石铺就的小路，曲折着伸向远方。一路无语，剑锋默默地跟着老者在小路上走了将近三十分钟，一百米开外的小溪旁出现了一座规模很小的道观。之所以说规模很小，是因为这座道观不过是篱笆墙圈起来的院落而已，正房三间、左右厢房各三间，正房略高于两边的厢房。 道观四周数百棵山荆子树花开似雪、群鸟齐鸣。走在道观门前的木桥之上，流水击打着岩石发出宛然来自远古的音律之声。 真可谓，山花野鸟展美卷、清溪流水奏仙音，好一处世外仙境！ 走进道观，老者如何领着剑锋参观各处且不多叙。只说在园中石桌、石凳落座，老者端来清茶之后，二人开始了一番对话。 原来，老者今年已经八十有二，自幼父母双亡，流落乡间的时候被这个道观主人意外收留认作师父，从此隐居深山。据老者的师傅所说，这个道观源自明朝，是一个来自龙虎山的高师云游途中而建。这位高师惊喜于这里神奇的山水之美和幽闭的环境，至此停下云游的脚步，安居于此修身养性。据说这位高师留下了一个规矩，道观师徒单传历任观主只能收一个徒弟。如遇机断缘尽收不到有缘之徒，也不必刻意延续，让它自然消亡则可。 听了老者对道观和自己的介绍，敬重之意在剑锋心中油然而起。 也许是为了打消剑锋的顾虑，老者接着讲了他和剑锋之间的交集所在。 原来，虽然老者在道观周围种着十几亩历代先师留下的水田，还有三两亩菜地。每年秋天所贮存在菜窖里的蔬菜足够春冬食用，但是还是需要每个月到最近的农场采购必要的食盐等生活必需品，并且游走附近乡里化缘，虽然所得不多但足以维持必要生计。由于老者历来谨言慎行，高来高走隐没于丛山峻岭之中，所以从来也没有人知道他生活在这样一个幽闭之处，更不知道这里还有一座道观。 在前一段时间的化缘之路上，老者就听到众多乡亲谈论春玲受辱之事，走到哪里都会听到百姓的感叹和无奈之声。回到道观之后，老者辗转反侧、心绪难平。在这偏远之地，民风历来淳朴从来没有发生过欺男霸女的恶行。老者几乎已经是隐居修行一生了，心性修得早已跳出三界外、不在五行中，喜怒哀乐早就不在他的情绪列表之内了。但是，这件事还是触发了他内心深处最原始的善恶观念，几十年来愤怒的情绪第一次拱上头顶。 老者身怀先师传授的一身旷古绝学，内功深不可测、外力切石断铁。闷闷地生了几天恶气，这一天老者再也忍不住了。他穿好一身短衣襟打扮，愤然而起要在暗夜凌晨潜入农场，亲手掌毙曲吉章这个万恶之徒。不想，意外地他竟然选择了和剑锋同样的路径，在距离农场不远的森林里刚巧遇到了夜行的剑锋。 老者瞬间好奇心大起，什么人会在这样不见人烟的原始森林里独自穿行？而且明显是奔着农场方向而去。 于是，老者运起内力驾驭轻功一路跟随剑锋目睹了全过程。正可谓“螳螂捕蝉黄雀在后”，剑锋哪里知道自己所作所为始终有一双眼睛在后面紧紧地盯着。 听完老者所言，剑锋这才明白方才为什么说他连日劳顿了。想到这里剑锋心里一惊，难道老者要告发自己？又一想，也不太像。如果想要告发，既不会领着自己远途跋涉到这里来，也不会把他自己的情况几乎合盘托出。 于是，剑锋恳切地望向老者说道：敢问道长叫我来有什么赐教？ 老者微微一笑开口说道：一是一杯粗茶感谢你替我做了事，如果没有你仗义出手，我就得亲手掌毙了那个败类，破了我守了一辈子的杀戒；二是我觉得你我有一种说不清的缘分。近十年以来，随着年龄越来越老，我开始刻意留心下想找到一个既有缘分、又有慧根的传人，以传承先师留给我的一身绝艺。可惜呀！可能是我日常的活动范围不大所致，至今还没看到过一个可心之人。 说到这里，老者稍加停顿看了一眼剑锋。见剑锋没有打断他的话，就接着说道：那天凌晨我巧遇小老弟，一眼就看出你的外功已经极其深厚，力量超群、身形轻巧，唯独几乎没有任何内功功底。后来，我一路跟着你亲眼看见你天资聪颖、智慧超凡，既铲灭了一众恶徒，又没有留下一丝痕迹，很是让我佩服。从这件事来看，你的人品、德行无可挑剔，完全可以做先师绝艺的传承之人。我欲与小老弟结为兄弟，不以师徒相称，把一生所学传授于你。 说到这儿，老者再次看了一眼剑锋，停了一下又接着说道：我可以传授你三样绝技，一是远古内功技法；二是轻功——踏雪无痕；三是绝技——随行蔽目。 别忘了，剑锋可是练家子出身，特种部队的武术教练那也都是国内顶级武术届大师。听老者说到这三种旷古绝艺，剑锋的双眼立时雪亮起来，他情不自禁地打断老者，问了一句：道长，不好意思。您说的前两种我大致能够粗解，只是这第三种的“随行蔽目”是种什么样的绝技？ 老者又是微微一笑，捋了捋胡须说道：说起这“随行蔽目”别说是你，就是当今所有世人可能听都没听说过。这是我的祖师爷在五百年前独创的一种武学内家功夫。当按照我先师传授的内家功法修炼到一定境界之时，在必要的时候，就可以将内力由神庭穴激发而出，在五步之内可以控制身边之人对你视而不见！当然，每个人修炼的内功薄厚不一，能够控制的时间也不一样，贫道已经八十多岁了，从未停止过修炼，也只能使用“随行蔽目"9分钟而已。 听到这里，剑锋就像一个守财奴看见一座金山一样的激动，回想起老者跟在他身后时超凡绝伦的轻功技法，就知道老者所言非虚。这个时候，剑锋说话的声音都有些颤抖了：道、道长，我愿意拜您为师。只是，我在今后相当长的一段时间里，还不能驻留仙观陪伴恩师。不知这种情况，您还愿意收我为徒吗？ 老者轻轻地拂了拂手说道：我知道你是侠义之士，说实话，如果你没有这样的德性，老朽还不会看得上你。我还是那句话，只要你我不以师徒相称，你也就不必驻留本观。 剑锋看老者说得恳切，也就不再坚持拜师，而是变换了一种说法：您看这样行不行，暂时我还不能驻留这里，但是当我了却一切凡尘琐事之后，就回到这里补行拜师之礼，永留仙观陪伴恩师。 老者哈哈大笑：我就说孺子可教也！脑子灵光得很，就依你所言。 从那一天起，剑锋就留在了老者身边，他每天除了伺候老者衣食起居、精耕农田，就是在老者的亲手教导下苦练三门旷古武术绝学。 就这样，时间一天又一天慢慢地过去了…… 欲知后事如何，敬请阅读下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