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唉,可怜又可悲呀。”
我感叹一句后,又道:“可这事也不能全赖我马叔头上吧?”
爷爷冷哼一声,面带微怒,说道:“哼,这些个不干不净的东西要是要脸,早就下去投胎去了,之所以不下去,倒也不是下面不收,而是害怕下去之后会受到无穷无尽的惩罚。”
正当我们说着,林子里忽然起了一阵寒冷的阴风,那风好似穿透了皮肉直达骨髓。 阴风围绕着这片林子来回打转,就是不散去。 爷爷从口袋里掏出一把赤红色的朱砂粉,瞧准了一处,猛地抛洒而去,马婶子的阴魂登时显现而出。 她面目狰狞,双眼中充斥着憎恨与怒火。 “马家媳妇儿,走吧,赶明我给你做一场超度,让你下去不受惩罚。二娃子还小,就不去陪你了。”
我爷爷用桃木剑指着她劝说道。
马婶子好似不愿意,双眼中布满血丝,眼瞳无限放大,模样非常怪异,用尖锐怪异的腔调怒吼道: “孩子是我的,我要他跟我一起走。”“鬼有鬼道,人有人道,他婶子,你已经死了,就不要在留恋人间了。”
“哈哈哈......”马婶子张着嘴巴疯狂大笑起来:“我是枉死的鬼,不受阴间管束,也投不了胎,生生世世离不开这座大山,我要我儿子来陪我,有什么错?”
“哼,执迷不悟,还想害死自己的孩子,留着你也是祸害。”
爷爷脸色一沉,从口袋里拿出来一张黄符,口中念念有词。
只见黄符自己燃烧了起来,快要燃尽时,黄符带着那一缕火苗,飘飞出去,直奔马婶子的阴魂而去。 马婶子明显是不知道黄符的厉害,躲也不躲,被打了个正着,身上冒出缕缕白烟,发出滋滋啦啦的灼烧声音,一时间整片大山都响彻起那凄厉无比的哀嚎之声。 还在山里找寻二娃子的村民纷纷赶了过来,见到这一幕,也是吓得双腿发软,说不出话来。 又过了一会儿后,马婶子的阴魂已然面目全非,化作了一缕黑烟沉入地下。 “快快快,别在山里待着,赶紧回去村子里,关好门窗。”马婶子消失之后,我爷爷朗声喊道,急慌急忙招呼着众人赶紧往山下跑,别有一个落了单。
我把还在昏迷的二娃子给了他爷爷后,就紧跟在我爷爷身后一路跑到村子里。 我爷爷把事情跟马家众人讲了一遍,我爷爷害怕马婶子的阴魂会再来马家闹乱子,故而我们爷俩就留在了马家守夜。 马爷爷倒是讲究人,给我们炖了一大盆羊肉,说是夜里寒冷,吃点羊肉喝点肉汤,身子也暖和。 对于马婶子的阴魂先找上我的事情,爷爷很是纳闷,也没心情吃羊肉,点燃老烟锅,吧唧吧唧的抽着。 我这二十啷当岁的大小伙子,正是长身体的时候,要不是穷的尿醋,恨不得一头扎进酱肉馆里不出来。 我一只脚踩在长凳上,大喇喇的坐下,抓起来大块的羊肉就往嘴里塞,狼吞虎咽吃的满嘴流油。 “你这混小子,慢着点吃,吃没吃相,坐没坐相,唉,狗肉上不了正席,没出息。”爷爷一脸嫌弃的看着我说道。
“爷爷岁数大了,不能一直照顾你,这本书给你,你要好好研究。”爷爷丢给我一本用红布包裹的书籍,我伸手去抓,被他狠狠打在了手背上。 “你个混小子,抓了一手羊油,你就敢碰法术秘录,这里面可都有神明护持的。”
爷爷一脸恨铁不成钢的说道。
我望着爷爷的苍老脸庞,总觉得他那神情好似要交代后事一样。 天上黑云弥漫,闷雷在中奔走不息,看起来是在酝酿一场暴风雨。 “唉,干这一行的,自古以来就没有几个可以善终的。”爷爷仰面望着黑压压的乌云,面露落寞之色。
“老头,你可别吓唬我,那马......”话到这里,我赶紧打住,转头看向屋内,屋内还亮着灯光,不能让屋里的人听到,小声问道:“那个脏东西不是被你给打跑了,难不成还有什么隐情?”“混小子,爷爷也不瞒你了,你马婶子穿着红衣服不可怕,关键是她肚子里的婴儿,这叫母子同根煞,它腹中的胎儿本该跟着它一起死的,当时下葬的地方也不是大阴之地,可那个婴儿偏偏活了下来。”
听到这话,我也是一惊,“不会吧?它肚子里的孩子没吃没喝,没有营养,是怎么活下来了?”
“傻小子,它是鬼胎,用不着吃饭的,喝西北风就能活。”
爷爷苦着一张脸说道。
“那什么是母子同根煞?”我问道。
“母子同根煞就是母亲怀着孕带着怨恨死去,母亲为了不让自己腹中的孩子也跟着死去,就用自己身上的怨气煞气蕴养腹中的胎儿,这种胎儿已经不算是活胎了,生出来也是个鬼胎,一旦出世便是恶婴,鬼气浓郁,难以降伏。”“您老人家就从没遇到过?”
“废话,这种凶残的东西就算是古时候也很难遇到。”
爷爷说着,抓着旱烟杆的枯干老手微微颤抖起来。
想起来马婶子那个凶狠的鬼样子,我就有些后怕。 “爷爷,要不咱们......”我一句话还没说完,就被爷爷瞪着眼呵斥住了。 “闭嘴!这种事我姓茅的做不出来,祖师爷将法脉传给咱们,咱们就要肩负起守护众生,驱散黑暗的职责,你马婶子不听劝说,这段恩怨是化解不了了,爷爷能做到只能是跟它玩老命。”“爷爷......” “小七,你不一样,你还年轻,有的是机会,咱们茅家还要指着你传宗接代呢,这本法术秘笈你收好,记住,这行里的饭不好吃,以后接活的时候动动脑子,多要钱,少做事,大活不要接,小活糊弄着干,千万别把自己搭进去。”
“啊?爷爷,你这不是教我当骗子吗?”
爷爷气的往我脑袋上拍了一下,“傻蛋,活着最重要,死了可就什么都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