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隐看了一眼趴在地上一动不动的叶小钗,没有再理会叶小钗,转头对天山童姥说道:“你们下去吧。”
天山童姥和李秋水也没有多问关于叶小钗的事情,转身离去,并且将房门带上。 霍隐安安静静一个人坐在房间里喝茶,并不理会倒在地上的叶小钗,仿佛这个人完全不存在一样。 时间一点一点流逝,很快就是半个时辰过去。 这个时候,倒在地上的叶小钗终于是有了动静,慢慢地在地上坐直了身子。 他看着四周的景象,冷酷的脸庞上不由自主的露出一抹迷茫之色,他不记得过去发生的所有事情和见闻,也根本不知道自己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你醒了。”
霍隐看看了一眼叶小钗,然后拿出一个茶杯倒上一杯茶,放在对面,伸手示意叶小钗坐过来。 叶小钗看到霍隐的举动,缓缓站起身来,顺从的走到桌前,颇有些僵硬的坐下。 他以双手将茶杯捧在手中,轻轻喝了一口,忽然有种活过来的感觉,不再是死气沉沉。 霍隐看着叶小钗,语气平和的说道:“这里是神州大地,并非上界。”
叶小钗轻轻点头,沉默不语。 霍隐对于叶小钗的沉默无言也不以为意,因为他知道叶小钗在过去的修行当中曾经断舌证道,因此无法开口说话。 他看着叶小钗,继续说道:“此时的你其实并非是你,真正的你的良善的意识已经被剥离出去,被流放到了识界,此时的你本该入魔,不过因为我为你驱散了体内魔性和魔气,因此你才得以恢复这不算正常的正常。”
叶小钗原本属于自己的意识如今在识界之中,现今在叶小钗体内的意识,是后来被人强行灌注进来的,是叶小钗,却也不是叶小钗。 在他将这一股意识的魔性和魔气驱散之后,叶小钗就变成了一个心中无恶也无善的人,他对恶没有任何感觉同样对善也没有感觉,他眼中的世界并非是色彩斑斓的,而是奇特的灰。 不黑也不白。 在这种状态之下,叶小钗做了坏事并不会有良心上的谴责,也不会觉得自己做了坏事。做了好事也不会觉得自己多么善良,也不会知道自己的善举会带给别人什么。 他不会因为某种事情而义愤填膺,也不会因为某种事情而感到痛快舒爽。 这并不是一种好状态,如果叶小钗想要改变,那就要慢慢去适应现在的生活,如果他想要回到过去,那就必须要从识界找回自己本来的意识。 叶小钗听到霍隐这一番解释之后,依然是一种沉默的看起来有些麻木的状态。 因为他对过去所发生的事情没有任何的印象,对未来也没有任何的打算,现在的他对于这个世界的认知,除了眼前这个看起来还有些陌生的房间之间完全就是一无所知。 所以他虽然听到了霍隐的话,但是却完全听不懂霍隐在说什么。 他本就没有任何的情绪可言,如今在一无所知的情况下自然是不会有其他的感觉了。 霍隐看到叶小钗这个状态也没有再说什么,该说的他都已经说了,接下来就是该做的事情了。 他深深地看了叶小钗一眼,说道:“继续留在神州对于你而言不会有任何的意义,所以我会将你送回上界,去往你朋友的身边,想必他们会帮你找回遗失的意识,让你重新做回自己。”
说话间霍隐站起身来,对叶小钗说道:“跟我来吧。”
霍隐朝着房门走去,叶小钗看着离去的霍隐,缓缓起身跟了上去。 当走出霍隐的房间之后,喧闹的声音立刻便如清泉涌动一般涌入叶小钗的耳中,他看着眼前的楼梯,宽阔的大堂,密密麻麻的客人,还有外面街道上那人山人海的景象,整个人的意识都遭受到了巨大的冲击。 他慢慢在接受眼前这个世界,接受众人望过来的那好奇、疑惑、探究亦或者是敌视的目光。 他就如同一个初生的婴儿一般,在被动的主动的接受着眼前这个世界带给他的所有的感受,所有的信息。 有些东西仿佛是刻在骨子里的,一见就明悟了,而有一些则是需要他用一定的时间去慢慢了解的。 霍隐和叶小钗一前一后走上大街,人群看到霍隐的到来,自然而然的让开。 平日里众人在看到霍隐的时候,注意力一定都放在霍隐的身上,但是在今天叶小钗却是得到了比霍隐更多的关注。 而这一切都是因为叶小钗来自上界的身份。 同时众人也在跟随着霍隐和叶小钗移动,他们想要看看霍隐和叶小钗这是要去哪里,又要去做什么。 等来到城外百丈外的一处空地上之后,霍隐便停了下来。 他仰头望着湛蓝的天空,忽然出手,以右手食指和中指并拢为剑,直指苍穹! 轰隆! 随着霍隐这一剑指刺出,苍穹之上突然响起一阵极为剧烈的雷霆轰鸣之声,下一刻,苍穹仿佛被霍隐这一剑洞穿一般,显现出一个巨大的方圆足有数十丈大小的深邃幽暗的门户! 随着这个门户的出现,一股极为浩瀚伟大的气息也随之降临! 众人仰头望天,看着苍穹之上出现的门户,脸上的神色皆是变得一片骇然! 当看到这门户的刹那,众人的脑海当中都是不由自主的冒出了四个字来——破碎虚空! 当意识到这个空洞因何出现之后,人群当中立刻便响起了一阵阵激烈的议论之声。 “这就是破碎虚空吗?!”
“这个空洞是不是飞升上界的门户?”
“青莲仙君这是要飞升上界,离开神州了吗!”
“我的天,原来这就是破碎虚空!”
众人惊呼声,议论着,发出难以置信的惊叹的声音。 虽然说江湖之中有关破碎虚空的事情已经流传了许多年,几乎所有人都听说过相关的故事,但是这还是在场所有人第一次亲眼见到破碎虚空的景象,当真是震撼无比! 当别人都在因为霍隐剑破虚空而感到震撼时,叶小钗却依旧是一脸平静。 他既然失去了对这个世界的认知,自然也不会知道破碎虚空是多么惊人的手段。 霍隐也在看着苍穹之上那飞升上界的门户,其实早在很久之前,他还在大龙王朝游历的时候就已经有预感,只要他愿意,随时都可以破碎虚空离开神州大地。 只是他并无意飞升,因此这些年来他一直不曾尝试破碎虚空。 今日为送叶小钗离开神州返回上界,故而出手,过程轻松,比他预想之中要简单许多。 想到这些,霍隐回头看了一眼叶小钗,说道:“这便是送你回家的门户。”
叶小钗闻言将目光转向霍隐,还是老样子,沉默无言。 霍隐看着叶小钗那平静到看起来有些僵硬的脸庞,突然出手抓住叶小钗的胳膊,而后猛地用力将叶小钗抛向苍穹! 呼! 叶小钗升空而去,眨眼间便接近了那飞升的门户。 那门户感知到叶小钗的出现,开始缓缓旋转,释放出巨大的吸引力,叶小钗的身体不由自主的被这门户吸住,朝着门户当中飞去! 霍隐望着叶小钗那渐渐远去的身影,叹道:“一使刀狂越九霄,长挥剑痴踏沧浪。断刃重续心无悔,已许江湖是故乡。”
他相信,当叶小钗寻回自我之后,必当重现刀狂剑痴曾经的无双风采,也将成为神州大地的又一位守护者! 另一边。 众人看到霍隐出手将叶小钗抛向长空这一幕,这才意识到,霍隐今日破碎虚空并非是为了自己飞升,而是要将叶小钗这个从上界降临之人再送回去! 如此说来,霍隐岂不是拥有想让谁飞升,谁就可以飞升的本事? 想到这些,一直都对破碎虚空之事非常向往的众人,脸上都是不由得露出了一抹渴望之色。 虽然说最近江湖之中一直在传上界即将入侵神州大地的事情,这事情同时也得到了霍隐间接的证明,但是这毕竟是破碎虚空去往上界的机会,试问又有哪个立志追求最高武道的人可以抵挡得住这一份诱惑呢! 霍隐敏锐的察觉到众人在心态上的变化,他转头环视众人,淡淡的说道:“破碎虚空需要的不仅仅是高强的武道境界,更是需要远超常人的肉身素质,在无法达成这两个条件的情况下,想要借助别人的力量飞升,无疑是痴人说梦。”
他可以送叶小钗飞升,是因为叶小钗在武道境界上的理解早已经超越凡人的层次,肉身素质也早已经超越凡人,若是叶小钗是在正常状态之下,甚至不需要他的帮助就可以自己破碎虚空,飞升上界。 至于说在场的其他人,即便他出手相助送这些人接近门户,恐怕尚未进入门户他们便要被门户之中那浩瀚的气息碾压成渣滓了! 众人听到霍隐这一番话,心中都是陡然一惊,他们只看到霍隐送叶小钗飞升,羡慕不已,却忽视了自身硬性条件上的不足,若是他们此时也尝试飞升,只怕就不是飞升,而是下地狱了! 念及此,众人纷纷收回目光,不敢再去奢望飞升之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