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见季云带来的那批沙蟹显示的数据之后，何向德就意识到这是个机会。
云航公司位于星际联邦的连海星区，是一家以水产品为主的食品公司。 但公司在连海星区的品牌热度一直不上不下，说差，云航公司每年的销售量也都还挺不错，但要是说好，和连海星区那些真正的大品牌又有着相当一段距离。 公司近几年一直在寻求突破，但想要突破，就必须要像连海星区其他的那些大品牌一样，有拿得出手的高质量食材。 云航公司曾经打得难舍难分的竞争对手嘉丰，就是靠他们公司请来的王牌勘测团队在其公司名下的附属星里找到了一种名为红珊瑚蟹的B级上等新品种蟹，直接让嘉丰稳压了他们一头。 这倒不是说云航公司名下的附属星就比嘉丰要差，只是众所周知，任何对于未知区域的勘测都是一场赌博，星际联邦里并不缺少倾家荡产去未知区域勘测探索最后一无所获的例子。 嘉丰是终于赌对了一次，但云航公司显然没他们那种好运气，每次花大价钱请来的勘测团队实力也都不差，但就是没什么收获。 魔鳌虾已经算是云航公司这几年找来的比较好的了，原本拿它来做云航公司这季度的主推产品是没有任何问题的，但和品质达到B级上等的红珊瑚蟹之间依然有差距。 但蓝星沙蟹就不一样了，A级中等的品质，不夸张地说，别说打过他们公司的老竞争对手嘉丰，哪怕是放在整个连海星区都能乱杀！ 当然前提是，他能成功和季云谈下蓝星海蟹的代理。 季云并没有立刻回答何向德，而是盯着对方给的名片看了一会儿，接着他对何向德笑道：“关于这件事，我想回去再考虑一下。”以蓝星沙蟹的品质，季云是不担心找不到代理商的，只要是有脑子的商人都不会放过这个注定赚钱的机会，所以季云需要考虑的，就是最大化自己的利益。 眼见季云就准备离开，何向德立刻急了。 都是聪明人，他哪能听不出季云的潜台词，代理商有很多，云航公司如果拿不出足够的诚意，季云又凭什么选他？ 是他心太急，加上季云看着年轻，一时间有些大意了。 “季先生，云航公司愿意和您四六分成！这是我们公司能拿出来的极限了，您就算找其他公司，也很难拿到一样的价格！”
这个分成额度可以说是非常高了，市场比较常见的其实都是五五分成，甚至如果食材本身不够优秀的话，代理商因为推广成本更高的关系，和供应商六四分成都不少见。 但季云连脚步都没有停，能被第一个喊出来的价格，绝对不可能是对方的极限。 何向德很心累，见季云这副油盐不进的样子，他知道自己今天是必然要被对方宰一顿了。 季云的定力也是真高，要是换成其他小年轻，初次发现这种高级食材，估计在他主动提出要合作的时候就会按捺不住了。 “三七分成，”何向德无奈道，“季先生，这次真的是极限，如果再低，我们公司也要赚钱的，不可能做利润太低的生意。”
季云思索了一会儿，接着道：“这个我可以考虑，但我不能给你们独家代理权。”
听见这句话，何向德皱了皱眉，接着忍不住苦笑。 这位季先生比他原先想的还要精明，独家不独家差距是很大的，如果云航公司能拿到蓝星沙蟹的独家代理权，别说三七分成，就算是一九分成他们也能有的赚！ 这就是垄断能带来的利益。 但是如果没有独家代理权，三七分成的让利就有些太坑了。 何向德看向始终很平静的季云，苦笑道：“没有独家代理权还要三七分成，季先生未免有些太狮子大开口了。”
季云却依然不为所动。 云航公司的体量是不够吃下他那里的全部沙蟹的，更何况季云的目标从来不只是连海星区，而是整个星际联邦。 而且如果只是想赚一笔快钱，季云从一开始就不会让玩家开什么养殖场，靠山吃山始终是不长久的。 “云航公司确实很有诚意，”季云笑道，“如您所说，很少有公司能开出三七分成，不过虽然我不能给出蓝星沙蟹的独家代理权，但作为交易条件我可以为云航公司保留一次优先权。”
何向德一愣：“优先权？”
季云说道：“如果我这边下次有同样等级的食材，我可以为云航公司优先供货。”
听见这句话，何向德脸上的表情就不是一般的微妙了。 这话不难理解，大意就是季云下次有A级中等食材可以优先为云航公司提供，老实说这个条件不仅不算敷衍，甚至可以说很有诚意。 毕竟抢占市场先机是很重要的，更别提是A级中等这种品质的食材。 但这个承诺的前提是，季云下次真的还能再找到一个A级中等的食材！ 何向德一时间都有点想骂人了。 A级食材要是那么好找，他们和嘉丰之前还用缠缠绵绵这么久？甚至嘉丰之前打败他们的，也不过是一样B级上等食材而已。 星际联邦里谁不知道勘测探索就是赌博，季云不过是运气好一次找到了蓝星沙蟹这种变异种，但运气是不会一直眷顾同一个人的。 在整个星际联邦，只有那些拥有顶尖勘测团队，同时家大业大敢于砸钱的势力才敢打包票自己每个季度一定能拿出来一样顶尖资源。 顶尖勘测团队里的顶尖异能者就那么一批，死了一个都是巨大的损失，说的直白点，星际联邦里从来不缺资源丰富的星球，但却很缺擅长勘测探索的人才。 季云这身打扮一看就不像是那些大势力里出来的人，那些大势力出来的人也不会跟在他后面排队做检测，换句话说，对方能找到蓝星沙蟹这种变异种大概率就是巧合。 至于季云说他的勘测团队成员勇敢……何向德心说哪个专业的勘测人员不勇敢？他队里的人顶多是脑回路非同一般会想到吃沙蟹，再勇敢，能力不够也没用，除非对方真能勇敢到不怕死的程度。 而且就算真的是这样，这队伍也长久不了。 人都自己作死作完了，拿什么长久？ 总之，季云这摆明了就是空头支票，何向德要是信了就是傻瓜。 季云并不算太意外对方的态度，随意问道：“何先生你觉得怎么样？”
何向德：“……” 老实说他觉得很坑，但要是让他放弃……他也真的不舍得。 A级中等的食材啊，多少年才能见一次……何向德一咬牙，心说就当砸钱买宣传了，有A级食材做这季度的主推，云航的品牌热度肯定能涨一波，而且三七分成虽然赚的不多，但也不能算特别亏了。 何向德咬了咬牙：“就按你说的来。”
“那么，”季云微笑着朝他伸出了手，“合作愉快。”
* 何向德的效率很快，当天就赶回了连海星区云航公司总部，听说何向德找到A级食材，公司起初自然相当高兴，但公司其他高层得知他谈下的分成以及独家情况的时候，何向德的处境就不是很好了。 云航公司里和他权限差不多的高层还有三位，彼此之间都是竞争关系，谈下蓝星沙蟹的代理是好事，但让利过多，公司能得到的好处就少了，何向德为此没少被那些家伙抨击。 但何向德也看得明白，他当初哪怕多犹豫一秒，季云恐怕都会直接转身走人，有时候，最怕的其实不是自己这里没有好东西，而是自己没有别人却有。 要不是蓝星沙蟹质量真的好得没好说，何向德脑子坏了才上赶着被季云宰。 不过他同事有一句话何向德也还是认同的。 下一次，卖完这批蓝星沙蟹，他绝对绝对不会再去找季云做生意当冤大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