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奶奶莫气,世子爷不也被你哄得团团转嘛!”
坠儿忙捡了她欢喜的话讲。苏婉儿想了一下,说道:“也不知那老货想做什么,我都嫁入她家了,难不成还会亏了自己将来的子女不成。”
钗儿劝道:“还请少奶奶放宽些心,当时你出门时,夫人便暗中交待过,侯府不比寻常人家,想来家规更严,侯夫人把持中馈也好,却不是长久之计,左右不会超过一年,这管家的权利却是要落入少奶奶手中了。”
说起这事儿苏婉儿却是气不打一处来,怒道:“呸,那个死不要脸的老婆子,自已生了个没用的儿子,还眼热旁人家的,儿子不争气怪媳妇。”
“少奶奶,那个黄姨娘昨儿又勾了世子去,白日里关了门行那等子不要脸的事。”
钗儿与坠儿皆是陪嫁过来的,偏生杨子智在成亲前,着了杨子轩的道儿,与黄莲儿滚做一堆,她们几个陪嫁丫头从来不正眼瞧黄莲儿,少奶奶还没进门呢,这黄莲儿便不顾门风,爬上杨子智的床了。两人却不知,这黄莲儿愿是被侯夫人算计着要塞给杨子轩,却不想被他将计就计推给了杨子智。苏婉儿越发气恼,说道:“只怕我前脚出门,那边后脚就把世子爷勾了去,说来世子爷是个没用的东西。”
“少奶奶慎言!”
坠儿、钗儿闻言惊慌不已。苏婉儿怒道:“怕甚?这亭子挨着湖,前后左右就我们几个,哪个会偷听了去。”
坠儿见她脸色不好,心生一计,劝道:“少奶奶,即然瞧着那木姑娘也不是省油灯,咱何不在一旁看看戏呢!”
苏婉儿听她一说,再略一思,便道:“有道理,咱母亲惯会算计人,连自己亲儿子的媳妇都要算计着,更何况是隔了层肚皮的,嘿嘿,只等她们两败俱伤,我便能坐收渔翁之利。”
心中却是盘算着该如何回了侯夫人,木柔桑是个怎样的人,而被人惦记上的木柔桑此时一本正经的端坐在靖安郡主的对面,一副大家闺秀的模样儿,一笑一颦皆是得宜。靖安郡主却是瞪大了眼睛打量她,说道:“真没想到啊,你小时候要自己喂猪?那时才多大啊?”
她伸手比了比前面的桌子,总觉得不可思议。又道:“我记得五六岁时,成日里不是在皇宫里打滚儿,便是在家中折腾得鸡飞狗跳。”
说道这儿她有些不好意思的看了看木柔桑。瞧得她寒毛倒立,莫不是这郡主有磨豆腐这等子爱好?她不自觉的用手摸摸自己的小胳膊。靖安郡主也不知心里想什么,很是在意木柔桑的一举一动,以为她冷,问道:“可是觉得冻,我这就叫宫女给你取了斗篷来。”
木柔桑连连摆手,说道:“不敢劳烦郡主,这点子风不算什么,往年这时也是要去田地里察看的。”
靖安郡主伸出一双白如玉的柔夷摸了摸木柔桑的小手,她顿时打了个激灵,起了一身鸡皮疙瘩。糟糕,这郡主不会是真有那爱好吧!哪有堂堂郡主去关心个不相识的姑娘,还不是出自勋贵世家的,木柔桑心中的小人儿叼着小手绢眼泪汪汪。“确实有些手凉呢,即不想穿那笨重的斗篷,不如随我去花园子里走走?”
靖安郡主伸手挽起她,拉着她便快步走向花园子里,指着那一片樱花说道:“父亲得知我喜欢樱花后,便着人把那片湖填了一小块,种上了那樱花树。”
呃,木柔桑的脑子有些转不过来了,心中的小人不停的拔着小算盘,这位郡主才是败家的娘们儿,她指的那一小块怕是有五六亩地,要是种上桃树等到结了桃子,这得赚多少银子啊!“木姑娘,我可以叫你桑妹妹么,叫你木姑娘太见外了。”
靖安郡主一双墨眸转啊转,欢快的笑问她。木柔桑心中的猜疑越发重了,嘴上却笑道:“郡主高兴就好。”
她可不可以早些请辞啊,跟这么个郡主在一起,实在太危险了!她对打豆腐没兴趣啊!偏生大周风气便是如此,对女子之间磨个豆腐啥的还是很支持。“是吧,我就知道桑妹妹定会与我处得来!”
她伸手挽住木柔桑的胳膊娇笑,通身散发着少女独有的青春活力。木柔桑实在摸不着边儿,只是一个劲儿干笑。“姑娘原本与我年纪相仿,不知郡主是比我大还是小?”
靖安郡主却用脸蹭蹭她的肩膀,说道:“我是三十三年初夏出生的,你是除夕那日出生,你理应喊我一声姐姐。”
“呃,郡主!”
叫她姐姐,木柔桑顿时觉得自己的小命被吊到也空中,那个晃啊晃!靖安郡主却笑道:“我叫赵玉淑,你可以叫我玉姐姐,靖安只是我的封号。”
“郡主?”
可不可以不要这么玩她?“嗯~?”
靖安郡主不高兴了。木柔桑只得硬着头皮喊道:“玉姐姐!”
“真乖!”
靖安郡主捏了捏她的小脸蛋,拉起她继续去樱树林看花。“小时候我有很多玩伴,后来,有一次,我与那些人在这里玩捉迷藏,结果在树上睡着了,不想有两个小丫头没有看到我,便在树下议论惊醒了我,原来,她们并不是自愿来的,是我母亲大人怕我孤单,便借着花宴之名邀了一众小丫头过来同我一起玩,只是她们都被大人教导的很好,好到要时刻记着讨好我,你知道那年我几岁吗?才不过七岁,我两位哥哥比我年长许多,因功课重先生管教得严,却是不时常能陪我玩。”
靖安郡主望着那片树林出神,脸上渐渐浮起一抹羞涩,一旁的木柔桑眨巴眨巴水灵灵的杏眼儿,她一定是眼花了。“你再同我讲讲你家的事,你说的那些,我长这么大还是头一次听到。”
靖安郡主央求她?木柔桑一副活见鬼的样子,忙说道:“这有何难,我们去摘些樱花枝回去插瓶子里。”
她指指樱树林,看吧,快看吧,这樱花比她可是好看多了。靖安郡主主动牵起她的小手,说道:“你喜欢便好!”
又对身旁的一宫女吩咐,叫人送些上好的糕点过来,原来樱树林里还有一座小亭,正适合坐下来吃茶赏樱花。“你快些接着讲,你那个大伯也实在太可恨了,怎地能罔顾血脉亲情。”
在饿肚子面前,八尺男儿都得打断脊梁骨,弯下腰来!更何况是木云那种自私自利之人。她在靖安郡主的催促下,便讲起了自己的经历,与木槿之这位亲哥哥如何相依为命,如何机智的应对木云,如何何住自己的产业,后又讲到木槿之求学路上的遭遇。靖安郡主啐了一口,气愤的说道:“这些个狗官,吃着皇家粮却不帮皇家办差事,只会贪墨银两,若不是侯府三少爷与我三表哥帮衬着,只怕你哥哥这么个好好的人才,白白给那狗官给耽误了,还有那个周家的儿子,活该被斩首,只是你那大伯一家子也是个拎不清的,哪有拿自己女儿送给人做小妾的,没瞧见皇帝伯伯都不愿公主们和亲么?他说过,我大周固若金汤,岂能白白糟塌了自己的女儿,养出一群蛀子来!”
呃,木柔桑一时瞧傻眼了,这是什么情况,为何靖安郡主比她这个当事人还要激动啊?!“郡主所言甚是,我哥哥便说过,男儿当自强,万没有靠家中裙带的关系,那便家族要走向没落了。”
靖安郡主却是爽快地说道:“说得好,你哥哥乃真男儿。”
“咳,郡主,樱花亭已到了!”
身边的教养姑姑提醒她。木柔桑古怪地瞅了两眼,却是什么都没瞅出来,显然,这个教养姑姑与柳姑姑是同一级别的高手。这一日,木柔桑便与靖安郡主两人一直坐在樱花亭里聊天,木柔桑随着不断接触,发现靖安郡主是个极聪明之人,只有一点,偏生老缠着木柔桑讲她在南边时的事。木柔桑心中疑云团团却又不敢问,只得把这问题揣在肚子里,一直到回家的路上,她把这事儿跟左夫人说了,又问道:“舅母,你说这郡主可是有别的爱好?”
左夫人看了她一眼,好笑道:“没听其她人提起过,想来郡主不曾有那等子爱好,大抵只是好奇,你这命还真应了先苦后甜的那句老话,她也不过是没听闻过,一时觉得稀奇得紧。”
嘴上是这么说,心中却不是这么想,只不过她也猜不透靖安郡主是什么意思,又想起另一事,便问道:“听说忠义侯府的世子夫人找过你?”
“嗯,瞧着也是个有成算的,舅母,我瞧着她总是话里有话。”
木柔桑对这一点很郁闷,她是要嫁给杨子轩,又不是要嫁给杨子智,怎么那个什么劳什子世子夫人也打起了算盘。左夫人却道:“哼,她苏家便是这个种,从上到下都是长了根七拐十八弯的花花肠子,你以后嫁过去,只关门闭户管好自己院子,旁的事都不要插手。”
“舅母,怕是我想躲都躲不过呢!”
杨子智与杨子庶一嫡一庶,一无能一探花,这便是如水掉进了油窝里,现在还是因侯爷在世,尚若……到时只怕两房掐得越发利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