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到这儿,她便又道:“另外还有往日同你们说的,每人百亩良田,虽说离京里远了点,胜在田地肥沃,每年产出足够开销了,再就是每人一套金头面,两套银头面,一套珍珠头面,蜀锦八匹、湖绸八卷、棉被十床、棉布十卷、兔皮子四十张,压箱底的银儿百两。”
“少奶奶!”
几人眼儿一红,四个丫头皆知是自家主子舍不得自个儿,心中越发酸堵。“你们同我一块儿处大的,这情份堪比姐妹情,个个又细心妥贴,自是不能亏了你们,再说,你家主子我或许旁的没有,便是穷得只剩些银子了,原本给你们添嫁妆田就是破例了,其她嫁妆也是有些出格,你们只管记心里,也不要到处去张扬。”
木柔桑真的无所谓了,她的空间里那些个田地也没有像旁人的那样翻几番的扩张,依然还是那几亩,她也知足了,便依然种了些小叶紫檀,也不打算拿出去卖,留着给自己的后世子孙好了。到是珍珠产出不少,又加上还种了些棉花加工成了棉布,这样算下来,虽不及杨子轩赚的银钱多,但是胜在珍珠却是更值钱,也没少叫下人拐了好些弯儿去换成银子,只不过到底给杨子轩留了些脸面,也就混了个十多万的进项。这边三房里的丫头婆子们个个欢天喜地,因为木柔桑说今年老天爷给脸,田庄收益不错,每个人得了赏了两匹细棉布用来做新衣。而在大房那边,苏婉儿的日子却是很不好过,杨子智在寺里待了几日天天茹素,从身体到心理都十分饥渴,因此回来后便不断的与苏婉儿和小妾们厮混,到是把这些日子蓄的余粮全交尽后,这一日接了好友相邀的帖子。他梳妆打扮一番,把自己弄得香喷喷的,这才抖着步子十分得瑟的去相会,不想才去坐下,便被好友们一顿取笑,合着他来便是当猴给人看笑话的。“呵呵,杨兄,你手头是不是太紧了。”
“就是啊,杨兄,这娶了媳妇还是要对人家好点。”
“我说杨兄,你该不会把家中开销都拿出来给了青楼的姐儿吧!”
“这你就说错了,咱杨兄只爱稚儿,哪会瞧得上青楼里的姐儿,我说杨老弟,你家即然缺银子,也不能叫你家媳妇出来做买卖啊。”
“可不是,明明是你媳妇赖上你家弟妹的嫁妆,我瞧着就是个眼皮子浅的。”
“哦,你们说的可是杨探花的媳妇子?听说她当年出嫁时,那可是真金实银的十里红妆啊。”
“呵,我说杨兄,你们大房该不会是想贪了三房媳妇的嫁妆银子吧。”
“哈哈,刘兄,你可说错了,人家杨兄只怕是被闷在鼓里,俗话说娶妻娶贤,看我家那媳妇,我一回家可是小意温存,屁都不敢放一个,我叫她往东,她就得往东,我就她翻身,咳……”“我们懂的,哈哈,还是赵老弟家的媳妇好啊。”
……杨子智被这些狐朋狗友挤兑一番,再一叫人细打听,才知道满京城的人都知道杨家大房缺银子花,逼得媳妇只能抛头露面做买卖,而且为了赚银钱,那大房媳妇还使劲了手段想坑了三房媳妇的嫁妆,杨子智那心头火只往外冒,立即招呼了小厮们打马归家,到了府中下了马直奔自己院子。苏婉儿正在家中盘算着最近联系到的几位夫人,想着再去那几位夫人家中坐坐,也好游说她们多买些银丝碳,她叫自己多赚上几笔,正坐在正堂里倚着熏笼听婆子们说八卦,言语间还对木柔桑多有不敬。杨子智到了院子里听到屋内传来的笑声越发刺耳,他瞧上了木柔桑姿色,那便成了他心口的朱砂痣,哪个说道她的不是,便挑了他这小霸王的逆鳞。阴沉着脸用力一掀门帘进去,屋内顿时鸦鹊无声,有眼色的婆子们立即起身告退,屋内只留下坠儿与钗儿。杨子智伸手一指两人,说道:“滚!”
坠儿与钗儿两人互视一眼,又看向苏婉儿。“爷说的话不能算数,这个家到底是谁在当家!”
越想越气,他抬起脚朝两人猛踹两脚,只把两人蹬倒在地。苏婉儿只觉得眼前一花,便听到两个丫头直喊:“哎哟!”
不由得柳眉倒竖,怒吼道:“杨子智,你做甚?你若生我的气,何苦拿两个小丫头做伐子?”
杨子智一转身,扬手便是一巴掌,扇得苏婉儿左半边脸上五个手指印,并快速红肿。“你意然敢打我!”
苏婉儿捂着脸尖叫,那声音如同石子划过石面,异常刺耳。杨子智恨这婆娘不知好歹,骂道:“老子打的就是你了,啊呸,真以为自己是个东西,你想仗娘家的势,也不瞧瞧是谁把你爹拉扯上去的。”
苏婉儿气焰一低,伸手捂脸哭道:“呜呜,我不活了,老天啊,让我去死了算了。”
说完假意往屋内的柱子上撞去。唬得两丫头赶紧拉住她,坠儿更是哭个不停,转头对杨子智说:“大少爷,你是这屋里的主子,哪个敢越过你去,便是咱少奶奶遇了事儿,哪次不是找你拿主意,你到好了,在外头喝了酒,回来朝几个弱女子撒泼,到是挺威风啊,呜呜,可怜咱家少奶奶在家也是万般娇宠,不想到了这里却是处处不如意,呜呜。”
“闭嘴,哭,哭,哭她娘的丧啊!”
杨子智最不耐这个,伸手一把扯开两丫头,就手一甩,把两人又摔到了地上,着实是摔得五脏六腑都快出来了。杨子智一把扯过苏婉儿抡起拳头就打,一拳拳都打在她身上如同敲闷鼓,这还不嫌够,又用手扯了她头发往柱子上撞,骂道:“你个不要脸的东西,老子的脸都叫你丢尽了,她娘的,你真当自己是府里的大少奶奶,啊呸,老子一个不高兴就休了你,连你爹爹都捞不了好去。”
钗儿一见不得了了,也顾不得自己肚子疼得利害,强咬牙爬起来跑出堂屋,站在院子里叫那些婆子快去拉开少爷,急得哭道:“你们快些去把少爷拉开,少奶奶快被他打死了,也不知他去哪里吃了酒回来就发疯,呜呜。”
那些婆子一听哪敢愣在那里,一起进了屋内把杨子智与苏婉儿拉开,只见她披头散发,额头已撞得青肿,左脸也是红肿半边,一时都不敢吱声,也不敢抬头正视两位主子。杨子智被几个力气大的婆子拉住,只听那些婆子七嘴八舌的说道:“少爷,有啥气儿这人也打了,骂也骂了,自细气坏了自个儿身子。”
“就是,就是,少爷,可是手软了,还是先坐下来喝杯茶,有何事不能掰开了说,到底是夫妻啊。”
杨子智气呼呼的骂道:“她就是个不要脸的东西,上不得台面。”
“哇,呜呜,这日子没法过了!”
苏婉儿一边哭一边跑了出去。“少奶奶,你等等奴婢!”
坠儿这回子也缓过气来了,心中直发堵,她真的不想当这什么通房丫头,与自家少奶奶离了心不说,也不似以前那般过得快活了,眼见得苏婉儿就穿了一双秀花鞋跑了出去,她怕出事便也跟了上去。还回头朝坠儿喊道:“快些把少奶奶的斗篷拿来。”
“拿来了!”
却是先前听到动静出来的环儿和佩儿,杨子智红着眼,青筋直冒的凶样,却是吓坏了两人,只得缩在外边不敢进去,见苏婉儿跑出去,两人赶紧把斗篷和木屐拿来了。苏婉儿一边往外跑一边心里翻腾,这杨子智无缘无故回来就打她一顿,怎么都说不过理儿去,到了路口往左是去杨老太君的住处,往右是去侯夫人的住处。她往那里一站,追来的坠儿也跟着停下来,小声劝道:“少奶奶仔细冻坏了身子,咱不能咽下这口气没错,可不能折腾坏自个儿身子,将来的小世子还指望少奶奶呢。”
苏婉儿冷笑一声说道:“你说得对,侯夫人再是我的正经婆母,她首先是那草包的亲娘,走咱们去老太君那儿哭理去。”
两人一路行来,真是冻得嘴唇发紧,连句完整的话都说不出来。杨老太君原本还在无聊的打盹,木柔桑最近忙着盘点帐册,自是没人再陪她老人家玩耍。“祖母,救命啊!”
苏婉儿刚进这院子就撕心裂肺的大喊,她是真觉得自个儿委屈啊。杨老太君被她吓了一跳,忙伸手扶住熏笼朝生香喊道:“你快些去门外看看,这是白日里闹鬼不成?”
含香给她沏了一杯温茶端过来,说道:“老太君,依奴婢瞧着怕是出事了,您老人家先喝口茶润润嗓子。”
“就你是个机灵的,快给我喝吧,也正好这日子太过无聊。”
杨老太君方才喝了两口,见到苏婉儿那副模样一口茶喷出来,指着她半天说不出话来。含香忙小心伺候着,伸手轻拍她的背,压低了声音说道:“老太君,是大少奶奶。”
杨老太君瞪了她一眼,意思是说她那里会不认得,只是这样子也太寒碜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