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叫三子的年轻衙役尴尬地摸了摸脑袋,对苏剑云扬起不好意思的笑容:“大哥,我就是气不过。以后不犯了,你别生气。”
苏剑云淡淡地点头,看向胡昌泽,眼里闪过冷意:“胡秀才真是娇弱。他病成这样,你跟着走一趟。有问题吗?”
胡威早就有这样的想法,只是苏剑云为人不好应付,他不敢说多了,就怕让他更加不快。既然他说了,他当然非常乐意。胡杨氏还想跟过去。毕竟三子刚才说的话让她听进了心里,还以为真的有什么好事。既然胡威和胡昌泽都去了,她当然也想去长长见识。等她回来,还可以找村里的婶子们吹嘘她也见过青天大老爷。青天大老爷这样的身份,可不是普通人能够见到的。胡威皱眉。这个笨女人成事不足败事有余,如果让她跟着,只会把一件好事变成坏事,坏事变成更坏的事。这样想着,他冷冷地看着胡杨氏,非常有威严地说道:“家里的事情还需要照料,你跟着我们走,谁来打理这里?”
“孩他爹,地里的事情可以回来打理,俺就是关心儿子。女儿的心细,总有你考虑不到的地方,儿子又病成这样,让我照顾他不是更好吗?”
胡杨氏向来畏惧胡威,从来不敢在他的面前放肆。此时的她乖得像小羊似的,哪有平时的泼妇样子?胡威想了想,胡杨氏说得也有道理。她就是再蠢,在关乎儿子前途的事情上也不敢造次。更何况他在旁边盯着,想必也出不了事。“那你跟着,我不让你说话,你别说话,只要照顾好儿子就行了。”
胡威淡淡地说道:“还不向各位官爷请罪,让官爷久等了。”
“各位官爷,真是对不住。”
胡杨氏唯唯诺诺地说道:“俺家里还有些花生,要不带着在路上吃?各位官爷也能有个零嘴不是?”
胡威真的很想将这个蠢女人打回娘家。如果不是看在她生了胡昌泽这个儿子,他早就休了这个蠢货。苏剑云这个人如此不好应付,她还敢说这些愚蠢的话。就这个脑子还敢主动找孙家的麻烦,能够活到现在真是谢天谢地了。他的脑海里浮现孙孟氏那张俏丽的容颜。想到孙孟氏刚来村里的时候,他仿佛看见仙子似的。那个时候,他羡慕死了孙元杰,恨不得取而代之。后来他与孙元杰结交,何尝不是想要近距离地欣赏自己仰慕的女人?可惜孙元杰不容易对付,他也没有办法得到美人心。后来她的日子过得不好,容貌越来越憔悴,没有当年的风华。他惭惭地熄了心思,但是留下了一个心魔。每次看见孙元杰和孙孟氏夫妻恩爱,他就嫉妒得发狂。他告诉自己,如果他是孙孟氏的丈夫,一定可以做得更好,还会让她过上好日子,而不是像现在这样为家庭操劳过度。不过……孙孟氏最近的脸色越来越红润,皮肤也越来越好,简直比年轻的时候还要漂亮。每次从孙家经过的时候,他的双腿就沉得无法移动。如果可以的话……他真想把孙孟氏抢回家。可惜现在的他还不行。他需要权势,需要抢夺她的本事。这一切就看胡昌泽如何发展了。“上路。”
苏剑云不耐烦地皱了皱眉,率先骑上马。他不喜欢坐马车,如果不是逼不得已,向来喜欢用马赶路。胡威和胡杨氏扶着胡昌泽坐在马车上。刚才的三子赶着马车,其他衙役骑马的骑马,坐马车的坐马车。经过的村民看着他们威严的马匹,眼里闪烁着羡慕的神色。当他们的身影从胡家村消失后,各种版本再次在胡家村传开。这一次,故事的主角不是孙叶萱,而是胡昌泽。孙家,孙元杰扛着锄头回来,孙孟氏坐在那里摘菜,看见他暗沉的脸色,顿时疑惑地看向孙元杰:“发生了什么事情?”
“刚才苏衙役带着人去了胡家,还带走了胡昌泽。胡威和胡杨氏跟着去了。”
孙元杰叹道:“现在整个村子已经传开。我有些担心萱萱,想要去镇上看看她的情况。若是没有看见她回来,我就放心不了。那丫头的心思越来越重,有些事情不会告诉我们。只有看见她,我才会放下心里的大石头。”
“那你去吧!我留下来照顾炀儿和两个小的。”
孙孟氏说道:“炀儿疼得利害,我看着心疼,还想问问萱萱有没有处理的办法。你要是见到她,让她早些回来。杰哥,我越来越后悔当初的决定。我们是不是做错了?孩子们这么优秀,我们却让他们过这样的日子。”
“别想了。炀儿的伤痊愈后,他还要参加科举。就算没有我们为他们铺路,他们也能闯出自己的天地。孩子们是好样的,不需要我们为他们操心。”
孙元杰温和地说道:“萱萱让你不要想太多,想多了容易长皱纹。这么美的一张脸,要是有皱纹多可惜!”
孙元杰赶着牛车去了镇上。刚踏进镇上,就发现这里的气氛不对劲。平时就算没有集市,镇上也不缺人。然而此时却人烟罕至,在街上走动的人正在激烈地讨论什么。他从几个人的身边经过,正好听见什么‘审案’‘胡家村的秀才’‘未婚妻’之类的。孙元杰有些好奇。胡家村的秀才就是胡昌泽,难道他真的犯了什么事情?至于未婚妻,他倒是没有多想,毕竟胡昌泽已经有了新的未婚妻,他的女儿和这个道貌岸然的家伙没有任何关系,当然也没有必要和他有牵扯。不过出于好奇,他还是往县衙的方向走去。越是靠近县衙,他看见的人就越多。现在还有许多人朝县衙的方向赶过去。当他抵达那里的时候,那里早就是人山人海。孙元杰的好奇心并不是很重,看见这样的情况,他想要马上离开。然而几个人的谈话传进了他的耳朵里,让他不得不停下来。“这个胡家村的秀才真是胆大包天,为了摆脱以前的未婚妻,居然让自己的同窗去轻薄她。现在东窗事发,县令大人已经调查出来,打算取消他的秀才之名,还让他没有参加科考的机会。听说本来就病重,现在又挨了二十个板子,已经只剩最后一口气了。”
“孙家的姑娘长得挺漂亮,他眼睛瞎了吧?这样的未婚妻也舍得放弃?”
一个男子酸溜溜地说道。“听说镇上的商家小姐看上那个小子,那个小姐是独女,以后成了亲所有的家产全是她的,他想要攀高枝,只有放弃以前的未婚妻。孙家姑娘就算再漂亮,又不是独女,又没有万贯家产,能有什么用?”
“现在他不是秀才,不能考取功名,他还出了这样的事情,别说商家小姐,就是路边的乞丐婆也看不上他。”
有人哈哈笑道。“以我看,这件事情真的很难说清楚。本来孙姑娘状告的是曹家的公子曹煜,突然冒出来以前的陈年旧案,说不定……”“你小子想说曹大人以权谋私?你有种现在进去对他说一遍?”
一个书生气愤地说道:“我从刚开始就一直在这里,知道所有的来龙去脉。曹煜以前调戏的女子全是自己活该,曹煜也只是不想让那些女子的阴谋得逞,所以捉弄了她们。事实上,他根本没有伤害过别人。”
“不仅没有伤害过别人,还帮了孙家的姑娘。只不过他的名声太臭,其他人把他的事情说得很夸张,于是就有了今天的误会。”
孙元杰听了围观的人的话,知道了整件事情的来龙去脉。他不由得暗恼这两个孩子的冲动,居然悄悄地惹了这样的大麻烦。他好不容易挤进人群,赶到县衙的门口处,伸出脑袋探看里面的情况。然而就算他有不错的身手,也没有办法推开这些激动的群众。啪!曹大人对跪在地上的胡威,胡杨氏和胡昌泽说道:“胡秀才,不对,你现在已经不是秀才。本官剥夺了你的秀才之名。不仅如此,本官还要剥夺你去书院学习的机会。以你的品行,幸好还没有考取功名,否则岂不是整个国家的不幸?”
胡昌泽整个人迷迷糊糊的,只知道自己见了县令大人,还拖着重病的身体跪在那里。然而曹大人说的话,他一句都没有听进去。他现在还在想为什么自己要下跪。他是秀才,对官员免跪,只有面圣的时候才有跪拜的要求。他觉得曹大人侮辱了一名秀才的尊严。胡杨氏吓得不轻。她跪坐在地上,惊惧地看着曹大人,埋下来不停地嗑头说道:“青天大老爷,我们家秀才冤枉,你不要听信这个贱人的污蔑之言。大人,我们秀才没有做过这些事情。这两个人是我们秀才的同窗,说不定嫉妒他会成为状元郎,想要害得他没有机会考取功名。你是青天大老爷,一定不要听信他们的谗言,不要伤害我家泽儿。”
胡威没有自乱阵脚。他的手指甲掐进了肉里,让自己平静下来。关于曹大人说的罪名,他知道绝对不能认下来,否则胡昌泽就真的毁了。他看向旁边的孙叶萱,眼里闪过愤怒的神色。如果眼神可以杀人的话,孙叶萱早就死了几百次了。“大人,萱丫头是泽儿青梅竹马的女孩,就算两人无法成亲,他也不会做这种事情伤害她。”
胡威缓缓地说道:“大人不要听信这两个人的污蔑之词。他们想要摆脱自己的罪名,就拖我们家泽儿下水。我们泽儿最是善良,怎么会做这种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