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小和尚真不是在诓骗他吗?戚缘双目赤红,疼得大汗淋漓,面目扭曲,碍于脸面问题,倒也不好意思出言痛呼,只能咬着牙强忍着。玉瑶狠揍了他一顿,直觉差不多了,才停下手。万万没想到,此人皮糙肉厚的程度和傅白莲有得一拼!都这样了,还是一声不吭。更没想到,打人也是个力气活。抹了一把额前的汗,把刚刚捡到的香囊与之前的香囊串在一起,挂在宽松的僧袍下面,喘着粗气道:“施主是不是觉得现在好多了?”
再不好,她也没办法了。戚缘忍着浑身的疼痛坐起身,确实是好了不少,再也没有闻到那股异香了。他点漆凤眼直视着玉瑶,语气森寒阴沉,“口口声声说是出家人慈悲为怀,下手倒是不留情。”
“你就不怕我杀了你吗?”
这是打算秋后算账?玉瑶扯了扯嘴角,神情很镇定,淡淡道:“贫僧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施主能尽快好起来。”
“难道施主现在要过河拆桥了吗?”
说完,一双黑白分明的大眼睛直直盯着戚缘看。戚缘冷哼一声,“我倒是看不出你是为了我。”
他下手角度刁钻,力道惊人,完全是冲着让他痛不欲生去的。小和尚也不知道故意装糊涂,还是真听不出他话里的意思,淡淡“哦”了一声,认真道:“施主,小僧真是一心为你啊!”
为了他的灵石,为了打他。谁让他要杀她了。戚缘斜睨了她一眼,“看你的手法,倒不像是救人,反倒像是要杀人。”
“那没办法。”
玉瑶双手一摊,随口胡扯道:“小僧是掌管刑堂的,下手自然狠了一点。”
刑堂?万佛宗如今还设立了刑堂了吗?戚缘有些怀疑地盯着她,问道:“你的法号是什么?”
“朝露。”
朝露?戚缘不禁皱起了眉头,万佛宗又是什么时候改了起名规矩了?“你这是什么法号?现在不应该是明字辈的吗?”
是这样吗?玉瑶怔了怔,立马反应过来,双手合十,镇定道:“阿弥陀佛,小僧的法号取自“昨日种种譬如朝露”,过往种种,譬如昨日死。施主不了解佛理,所以不知道。”
言外之意就是,你没文化,还是闭嘴吧。不解释还好,一解释,戚缘更加怀疑了。“据我所知,万佛宗每一代弟子都有固定的字号,绝无可能会突然开辟心新的法号称呼。”
“哦,是吗?”
她完全不知道。玉瑶蹲下身子,倾身凑近,乌黑的明眸沉静如水,不惊不惧,“那施主是觉得小僧在欺骗你吗?”
欺骗?那倒不至于。毕竟,他刚刚看到彻心等人与小和尚在一起,皆是有说有笑,看上去很是熟稔。小和尚是佛门中人这一点毋庸置疑。只是戚缘怀疑,小和尚不老实,故意藏起自己的法号,随口胡诌了一个骗他。“看你的年纪,你应该是最小的明字辈才是。”
他对上小和尚的目光,不闪不避。两人就这么僵硬的对峙着,丝毫没发现两人此刻的行为有暧昧,多容易让人产生遐想。此刻的戚缘,半倚在巨石上,向来梳得整整齐齐的墨发凌乱不堪,垂落在脸颊两侧。因为疼痛,他低喘着,掀起眼皮,眼睫轻颤,一眨不眨地盯着面前的人看,眼尾绯红,唇色鲜艳,嘴角还隐有血迹渗出,一扫之前的威严和霸气,看上去十分的温驯,再加上身上的青衣更是破破烂烂挂在身上,俨然一副被辣手摧花的样子。再看小和尚,僧袍微乱,额角、鼻尖都挂着汗,明亮的大眼睛专注地看着眼前的青年,似是在观摩最喜欢的经书一般,带着一丝虔诚,一丝小心翼翼,一丝紧张,还有那么一点儿志在必得的小得意,脸颊上泛着淡淡红晕,嘴角却带着笑,看上去神清气爽。一看就是有奸情的!“哎呦,窝草!光天化日之下……万佛宗的小和尚玩得挺大的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