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太子妃娘娘……”张玉洁艰难地吐出这几个字。在她说出口的时候,黄衣少女眼睛睁大,差点没惊呼出来。她眼睛不断地往苏槿樨身上扫,想看又不敢看。这就是传说中的太子妃娘娘?长的好美……苏槿樨现在并没有追究张玉洁的意思,只是到了采选的时候她追不追究,那可就不一定了。她说:“这镯子归这位姑娘,张小姐没意见罢?”
张玉洁哪敢有意见。昨日林家的林婉儿对太子妃出言不逊,就害林家丢了一座琅玉轩,回去还被动了家法又落入人牙子手里……张玉洁不了解事情经过,但本能地觉得太子妃不能惹。可她刚刚却说了那样一番话。“没,没有。”
张玉洁紧张道,生怕自己步了林婉儿的后尘。“你可以走了。”
苏槿樨道。张玉洁如蒙大赦,走的仓促急了。留下目瞪口呆的黄衣少女。张玉洁走了,黄衣少女见绝色女子往自己这儿走了过来,顿时觉得倍感压力。那可是太子妃啊。“你姓钱。”
这是刚才听张玉洁说的。“……是!”
太子妃竟然跟自己说话,她受宠若惊,觉得自己活在梦里。“你是不是叫钱多多?”
“……啊?”
她有点懵,不过还是老实回答,“不是。民女叫钱娇。”
苏槿樨略失望。钱娇见状,按捺不住自己的好奇心,大着胆子问道:“娘娘,您何出此言?”
怎么会觉得她叫钱多多呢……好奇怪的名字。“啊,没什么,话本里都这么写。”
只要有个富可敌国的商人的女儿,名字百分之九十都是钱多多。至少苏槿樨看的话本里都是这样的,也不知是不是写书人懒得给商人的女儿取名。凭什么文人之女名字各种风花雪月信手拈来,商人之女就永远钱多多,这是歧视。重名率极高的广大钱多多们表示抗议。苏槿樨深以为然,好不容易现实里遇到了一个商人之女,竟然不叫钱多多。“果然话本里都是骗人的。”
苏槿樨小声嘀咕了一句。钱娇:“……”我听见了,娘娘。她也不知道太子妃娘娘脑补了什么。苏槿樨又想到昨夜言兮给予她的那场比戏文里的花前月下还要浪漫的流萤昙花,他说他会比戏文里的公子还要宠她。于是默默在心里补了一句:也不全是骗人的……钱娇不知道苏槿樨在想什么,但太子妃娘娘刚刚帮了她,钱娇反应过来,立刻道谢:“谢谢太子妃娘娘。”
“不谢。先来后到,本就是你应得的。”
钱娇:“……”可这规矩分明是您刚刚才改的。当然,她识趣的没有说出来。“本宫刚听闻,你母亲病了?”
苏槿樨问。钱娇一愣,没想到太子妃会关心她的家事。钱娇的眼睛忍不住黯淡下来:“是啊。”
“怎么病的?大夫怎么说?”
钱娇不明白苏槿樨为什么要问这个,但苏槿樨的话好像有魔力,让她不自觉地回答:“娘亲起初是四肢乏力,食不下咽,近来咳嗽又咯血……请了大夫来看,说是……肺痨。”
肺痨,在这时代,是不治之症,无药可医。普通大夫束手无策,哪怕是宫里的御医也没有法子。倒也不是完全没有希望。清远老人,长安公子,专治各种疑难杂症,治愈肺痨应该也不在话下。可他们两,又岂是一般人能够请得动的。清远老人早就避世,长安公子行踪飘忽不定,找到他们比登天还难。就连苏槿樨都不知道自家师傅和师兄身在何方,更别提别人了。苏槿樨师承清远老人,救不了姬墨那样的心疾,但对于肺痨还是有把握治愈的。“本宫跟你回去。”
“……啊?”
钱娇面露茫然。“本宫会点医术,对令堂的病很感兴趣。”
钱娇:“??”
她倒是没想到太子妃会医术。可那是肺痨啊,连大夫都没有办法。钱娇只以为苏槿樨只是对医术有点兴趣略懂皮毛而已,并不抱什么希望。抱着死马当活马医,反正也无法拒绝太子妃的心态,钱娇还是把苏槿樨带回了家。钱府修建得很气派,富可敌国这词可不是谁都能用的。放眼望去,无处不精致,无处不辉煌。哪怕许多官员的宅邸都比之不及。但府中的下人们却是一派低迷。钱老爷只有钱夫人一位夫人,也只有钱娇这一个女儿。一家三口原本相亲相爱,为人又善良,府里的下人们都喜欢这钱家的主子。可最近夫人病重,老爷和小姐都忧心忡忡,连下人们也没了笑容。整个钱府笼罩着一片阴郁的气氛。见到钱娇回来,下人们都问好,见到小姐带回来的蒙面女子时,心中好奇,纷纷猜测那是谁。苏槿樨并不打算让钱家人知道她身份。若是知道了,哪敢让她来看病?唯一知道苏槿樨身份的钱娇此刻如在梦里。她也不知道怎么的,就把太子妃带回府里了……钱老爷这几天连自家的铺子都不去了,一心守在钱夫人身边,也不怕被传染。钱娇进门,见钱老爷守在钱夫人身边说话,忍不住眼眶一红。“爹。”
她唤道。钱老爷一会儿没反应过来,钱娇又唤了一声,钱老爷才把头抬起来。钱老爷其实不老,三十出头的年纪,还很丰神俊郎。钱夫人躺在床上,容颜憔悴,却还能看出是个美人。钱娇的美貌都随了她。钱老爷与钱夫人青梅竹马,少年夫妻,一起从老家扬州相互扶持,打拼到现在成了皇商,可谓是情比金坚。“娇娇。”
钱老爷看向苏槿樨,“这位是……”那女子蒙着面,浑身上下没有一点特别,稍微与众不同的,也就是眼睛挺好看。钱老爷在生意场上摸爬滚打了这么多年,一双眼睛早已练成了人精。这姑娘看起来再普通,能被娇娇带回来,他也觉得不可小觑。“爹,这位是木槿姑娘。”
钱娇按着苏槿樨胡乱给的名字介绍,“是我请回来的……医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