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槿樨瞥了他眼睛一瞬,抽出他手里的扇子,侧躺回软榻上妖妖娆娆地扇着。一手撑着脑袋,一手扇着扇子。那波光潋滟的美眸笑意盈盈地盯着他,让姬墨……觉得很热。他是身体寒凉之人,就算再热的天,他也不会感受到丝毫热意。可眼前的画面,让这室内的温度都升高了不少。美人卧榻,执扇流眄,巧笑倩兮,美目盼兮。含笑是倾城色,勾唇是妩媚姿,抬眸是妖娆态,转首是几多情。任何一个正常的男人,都会受不住吧……何况,她是他的妻,是他的爱人,是他发誓要照顾一生的姑娘。“殿下的脸怎么红了?”
苏槿樨以扇抵唇,一双眸子秋水盈盈,“可是妾太好看了?”
如今四下无人,她大可不必如此相称。如此,就只有一种可能。她,在,挑,逗,他。姬墨那精密得能算尽天下事的头脑,难得出现了短暂性的卡壳与空白。一切都冷静,缜密,谋略,都在眼前惊人的美色下缴械投降。姬墨轻咳一声:“暑天炎热,许是上火了罢。”
苏槿樨巧笑:“那妾给殿下消消火?”
姬墨眸中无奈之色一闪而过:“别闹。”
“我一点都不闹腾。”
苏槿樨坐起来,仰头看着他,“我乖得很。”
那双水润的眸子一眨不眨盯着他的时候,就像是世上最纯真的人。姬墨不愿碰她,怕他逝后拖累到她,这已经成了他的心结,成了他痛苦的根源。姬墨从前只想着功成身退后一死了之,可如今他有了牵挂的人。对苏槿樨的眷恋,不能长伴她身边的愧疚,无时无刻不把他淹没。他终归自私了一回,生时不想放手,只等死后还她自由。可苏槿樨不在意啊。她一点都不在意。反正,她这辈子是不会改嫁的了。她想要姬墨活下去,可,可如果真到了那么一天,他回天乏术……她会做他一辈子的未亡人。她只想在他们都在的时候,把自己,好好的交给他啊。言兮,你明不明白。那万千言语都写在苏槿樨眼里,映入姬墨的眼睛。他会意。可,他不能。正因槿樨如此孤注一掷,他更要珍重她。姬墨揉了揉她的脑袋:“乖,别闹。”
苏槿樨:“……”她不要他把她当成一个小孩子!她只想他把她当一个女人啊!!引诱计划失败的苏槿樨生无可恋地仰躺回了软榻上,那把扇子盖在了她脸上,遮挡住那失望的神情。这模样,不像刚刚那倾城绝艳的祸国妖姬,倒像是讨不到糖葫芦兀自生闷气的小姑娘了。姬墨看的忍俊不禁,他微俯身:“你说醴城日子无趣,我带你出城寻些乐趣,可好?”
苏槿樨把脸上的扇子移开,目露好奇:“去哪儿?”
姬墨吐出两个字:“扬州。”
“柳狂歌没把扬州的人马清剿完,那儿应该还有余党。”
苏槿樨很快就思考出了一个大概,“你想亲自去查探?”
姬墨道:“正是。”
“你去了扬州,那朝中怎么办?”
苏槿樨问。别的地方都是国不可一日无君,楚国就不一样了,楚帝可有可无,太子必须要镇场。“我会让人易容顶替。”
苏槿樨撇嘴:“你可不是那么容易被模仿的。”
姬墨可不是什么路人甲,光是那份气度就不是常人可以比拟。想要模仿他,简直难如登天。姬墨道:“所以,我会抱病。”
先告病,再在府中设一个替身,算是双重保险。未来一月内可能呈上的所有奏折,他已经都把处理方式写好了。“谁陪我们一起去?”
“孟恪。”
姬墨答,“此番是秘密出行,不宜带太多人。除了暗卫,只有他。”
“他也抱病么?”
那未免太巧合了。“父皇不会在意理由的。”
楚帝根本不关心一个大理寺少卿的动向。“那,”苏槿樨问了最后一个问题,“我们什么时候回来?”
“七月之前。”
姬墨垂眸,“此番虽有公务在身,要查探一些密事……但我更想与你游山玩水。”
七月有两个大事件,七月初三是灵安节。在楚国,是家家户户给先人祭祀,扫墓的日子,皇族更是有声势浩大的祭祖。灵安节过后,就是采选。如今不过六月初,他们有一个月的时间。至于苏槿樨六月十五的觐见,只要跟皇后说声,缺席一次也没什么。姬墨已将一切都打点好,不日即可出发。苏槿樨眨了眨眼睛。不可否认,她内心有些期待。在醴城待了几个月,她是真的有些无聊了。能够出去走走,自然是好的。不用时时刻刻被那么多人盯着,多么自在。“我原本只想带你,连暗卫都不带。只是考虑到还有公事,不带人不方便。”
姬墨其实是很想和苏槿樨独处的。苏槿樨微微歪头:“那孟恪呢?”
姬墨沉思了一会儿:“大概是因为……他是跑腿专业户罢。”
跑腿专业户孟恪此时打了一个喷嚏。奇怪,谁在念叨他?孟恪摇了摇头,继续追前面那个抢了姑娘荷包的小毛贼。一边追一边绝望,他这个大理寺少卿要不要每次都这么见义勇为。他是自带事故体质吗?!身怀武功的孟恪自然不是一个普通小毛贼可以比的,没过一会儿,孟恪就把小毛贼抓住,着人扭送官府。孟恪抛了抛荷包,走到气喘吁吁追上来的少女面前:“钱姑娘,又见面了。”
他笑了笑:“每次见你,你不是被劫匪劫走就是被小贼抢钱,钱姑娘这倒霉体质真是快赶上我了。”
虽然他自己没遇到什么倒霉事,可每次他都会见证别人的倒霉事啊。身为正义感爆棚的大理寺少卿,孟恪少不得每次都要掺一脚。钱娇想说什么,孟恪把荷包潇洒地塞进她手里:“不用谢。身为大理寺少卿,为百姓服务是应该的。”
钱娇默默道:“我是看那孩子可怜,主动给他钱的……”孟恪:“……”他不可置信:“那他见我跑什么?!”
钱娇:“这钱是给他重病的母亲买药的,当然走得急。你一来不由分说追人家,人还以为是抢钱的,他能不跑么?”
孟恪:“……”好尴尬,他还是赶紧去官府把那孩子捞出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