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盟主府。孟恪昨日来府上寻姬墨与苏槿樨,结果这两位出府游玩了。今日一大早,孟恪再次登门拜访。彼时苏槿樨正在梳洗,闻言道:“他这么早急急忙忙地跑来,大概是有什么要事要说。你先去罢。”
姬墨颔首,一个人去见了孟恪。两人在一间客房里会面,四下无旁人。孟恪见到他,总算是松了口气:“殿下!大事!微臣昨儿就来了一回,您和太子妃娘娘不在府上,可把微臣急坏了……”姬墨淡淡地拆穿他:“可本宫瞧你昨夜与钱姑娘闲逛,可是惬意得很。”
孟恪:“……”他清了清嗓子:“昨晚偶遇殿下和娘娘,微臣本来是想说的,可当时人多眼杂,微臣又跟……又跟钱姑娘在一起,实在不好说话。这不,今日一早就赶来禀报了。”
他能说他是因为跟钱娇玩的太尽兴以至于忘了告诉殿下正事吗?!“说罢。”
姬墨道。孟恪这才说起了正事:“微臣昨日在大街上遇到了武毅将军。他被派去魔教,得知魔教还与前些日子扬州的那伙儿叛贼联手。那些叛贼是陈国的人。还有,魔教教主听命于燕国太子,可魔教干的这些坏事,以及和陈国的联盟却又不是燕国太子指使的……”说到这儿,孟恪的眼神凝重起来,“如今,燕国太子,就在盟主府。”
盟主府的客人不多,除了万剑山庄一家还有他们一行人,就只剩下那位莲生公子了。莲生,就是燕太子容与。一想到和一个敌国太子住在同一屋檐下,孟恪就一阵头皮发麻。那位燕国太子在传闻里可不是什么好惹的角色。心狠手辣,嗜血残酷……就算自家殿下再聪明,敌在暗我在明,难保不会中招。姬墨听完,一如既往的淡定:“就这事?”
什么叫就这事?!这可是天大的事啊!孟恪抓狂。孟恪突然想起柳狂歌昨日对他说的那句“你觉得……殿下会比你晚知道?”
……好吧,他认输。看来殿下又是提前一步知道了。殿下太聪明,他们这些做属下的毫无用武之地,觉得人生毫无意义怎么办?在线等,挺急的。“那接下来该怎么办?”
孟恪静听姬墨的指令。姬墨吐出一个字:“等。”
“……等?”
这算什么办法?“等比武大会开始即可。”
姬墨平静道,“如今我们的碎片只是替武林盟主代管而已,碎片真正的得主,应该是擂台上的胜者。”
“不是,殿下,到手的碎片,您还真要拱手让人?”
孟恪简直被自家殿下的正直惊呆了,“您身份敏感,必然不能亲自上场。以微臣那点三角猫功夫,可没信心打败所有人。”
一旦外人成了最后的擂主,殿下难道还真不要碎片了?姬墨勾起一丝意味深长的笑:“怎么可能。”
那笑容到底是什么意味,孟恪看不懂。但殿下那云淡风轻的四个字,就是一剂定心丸,让孟恪相信,碎片绝不会落入他人之手。孟恪禀报完事情,回到钱府继续跟他的钱娇如胶似漆了。姬墨一个人站在房中,一只手轻轻抚上心口,良久,才走出了房门。他回到房中的时候,苏槿樨已经梳洗完毕,正坐在梳妆镜前梳头。一只手突然伸手接过她手里的梳子,为她梳起了头发。苏槿樨望着镜子,不禁微笑:“你还会梳发髻?”
姬墨没有回答,双手梳理着她一头柔顺的青丝,灵巧地绾了个灵蛇髻。苏槿樨看着发髻在镜子里一点点成型,赞叹道:“这么心灵手巧啊。说,你都在谁的头上试过?”
姬墨是男子,肯定不会给自己梳女子的发髻。那么问题来了,他手法这么娴熟,之前都给谁梳过?姬墨把一支步摇插入她的发髻间:“还需要试么?看着便会了。”
苏槿樨:“……”再次被天才的智商击败。灵蛇髻只插一支步摇,显得单调了些。姬墨打开妆奁,择了几支碧色的珠花缀入发间。苏槿樨视线扫过那一盒妆奁,停在了旁边的盒子上。那是装着碎片的盒子。“就这么把这东西扔在这里,你心也未免太大了。”
苏槿樨打开盒子,里面是一张古老的羊皮纸碎片,绘着一些纹路,似是山河地域。单单这么一张碎片,是看不出什么来的。苏槿樨看了半天,也找不到与之对应的地点,只得作罢。看来还是得把碎片凑齐啊。“那你觉得,应该把它放在哪里?”
姬墨问。这倒是个值得深思的问题。苏槿樨认真思考了片刻:“那就……放在被子底下?”
姬墨:“……还真是个好去处啊。”
简直深刻贯彻了“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一般人得到这么重要的东西,哪个不是小心翼翼,妥善珍藏。他们倒好,不是随手放在梳妆台上,就是扔床上。怎么看都不靠谱。姬墨说完那句话后,果真就把装着碎片的盒子放到了被子底下。他当然知道,把碎片放在这种地方,简直是明晃晃地等人来偷。而他,就是要引蛇出洞。以那群人的智慧,能够猜到碎片不在武林盟主那,而是在他这儿的人,大概不多。很可能……只有容与一个。关于莲生就是容与的事情,姬墨并没有告诉苏槿樨,也不想说。一旦说了,槿樨会格外防着容与,也就会格外注意他。他不想槿樨,对容与有任何多余的关注。他总有份不自信,总觉得槿樨对他的爱……是他偷来的。总觉得,槿兮和容与,才是天生一对……这份不自信,在昨夜容与救下槿樨后格外强烈。可他怎么会有这样的想法。这份不自信,让他不想槿樨多看容与一眼,但又不能让槿樨对莲生毫无防备。所以,一旦容与顶着莲生的脸,跑来他们房间里偷碎片,再被槿樨撞个正着,莲生就再也得不到槿樨的信任。这样最好。姬墨行事一向直来直往,光明磊落,唯独在苏槿樨的问题上,用了许多小心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