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次去觐见楚帝皇后的时候，皇后留了她，旁敲侧击询问洞房之事，被她不动声色地应付过去。马车上她说：“娘娘也是为了殿下的子嗣着想，殿下这般欺瞒……若让娘娘知晓，怕是要伤心。”
姬墨那时道：“本宫也可以不欺瞒。只是……槿樨你可愿么？”
那时他们初识，自然不愿。可今时不同往日了。姬墨为了那一卦算出的命格患得患失的时候，苏槿樨何尝不是为他们始终没有夫妻之实而有心结。她知道，言兮怕他寿数不长拖累了她，可她早就跟定他了。他命长命短，又有什么关系？她想告诉他，她不会选择别人，哪怕他死了，她也不会选择别人。只是素日里她向来不愿做这种假设，才不曾提起。她一直默默忍着，在李妙诗那一番话后，终于忍不住情绪外泄。“槿樨。”
姬墨与她对视，几乎是在哄小孩子的语气，“别伤心了。”
苏槿樨当真同小孩子般耍起性子来：“你给不给我？”
“……”姬墨垂下长睫，半晌方道，“好。”
苏槿樨的声音一时停了。姬墨抚了抚她的长发：“可不能是现在。”
苏槿樨拳头握紧。又是这样。“你看看这里的环境。”
姬墨柔和道，“我们不能是在这里。”
这狂风大作的雨夜，乡村小屋的木床。太轻率了。他想给她最好的。他征询她的意见：“我一直在想，等我称帝那天，我为帝，你为后，册封那天，花烛夜时，我们真正洞房可好？”
他最后悔最遗憾的一件事，就是他们的第一次成婚，她毫无期待地嫁给他，过了个糟糕的花烛夜。她没有得过聘书，以一件礼物的身份被千里送来，毫无尊严。那是他亏欠她的。苏槿樨不满，她耍起性子来真就什么话都敢说：“那位正当壮年，你要等到他寿终正寝，那要等到什么时候？要不我杀了他得了……”姬墨轻笑：“快了。”
两个字意味深长。他故意逗她：“小槿樨，你为什么这么心急？”
苏槿樨懒懒道：“还不是被嫂嫂勾起了好奇心。可惜啊，你是满足不了我的好奇心了。”
姬墨眸色深了深：“槿樨如果真的好奇，我可以告诉你一点。”
苏槿樨觑他：“什么？”
“别害羞就行。”
姬墨给她打了剂预防针。苏槿樨这下又好奇了：“你做什么？”
姬墨笑了一声不答话，手指按在她的亵衣上，动作温柔到极致。苏槿樨被他闹得有些痒，可因为好奇他意欲何为，便没有动作。身体与冰凉的指尖接触的时候有一瞬间的颤栗，苏槿樨顷刻就脸红了：“你……”竟是一句话都说不出。姬墨低头，在她唇上轻轻啄了一下，冰凉的手指也渐渐沾上了她的温度。姬墨琴艺天下无双，那双手应该是极巧的，能够弹奏出世上最动人的乐曲。苏槿樨似乎还不曾听过他抚琴，她想，被他拨弄的琴弦，应当是极动听的。轻拢慢捻抹复挑，初为霓裳后六幺。节奏慢慢如同窗外的雨，从淅淅沥沥的小雨到哗哗啦啦的大雨，涌起奇异陌生的感觉，直把她送上云端。美人如花隔云端。他为她奏了一阙缠绵悱恻。她在他手底下绽放出惊人的艳色，姬墨的眼底也渐渐失却了清明，呼吸重了半分。这澡算是白洗了。他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