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赵晴柔说的话里头带了个人情绪,面前的庄老板完全就是被波及的无辜人员,赶忙起身一把按住庄周的肩膀,好声好气的哄着,“庄先生,我这妹妹说话不好听,我给你赔礼道歉。但是她刚才所说句句属实,您难道不想知道解决之法?”
庄周一听只得硬生生把屁股坐下去。见着稳住了他,我赶忙低声叮嘱赵晴柔,“别说过火了,咱现在不是要伸张正义,当务之急是撬开他的口风!”
庄周用食指和大拇指拧了拧眉心,估摸着实在没想到,为何活到半百如今还要听两个小道士的妄言,但为了家中老母妻儿,便将就死马当活马医了,他也只得将肚子里的气尽数咽下去,“家中如今确实诸事不顺,活像是犯了水逆,也不知道两位小师傅有什么提点?”
赵晴柔眉眼弯弯,双手环胸,眼底笑意不减,“简单,切莫再接近那位周老板,日后避他当宛若避牛鬼蛇神,亦或者是举家搬迁,此事方可化解。”
庄周一听,就觉得她是在胡诌,兀地站起身手指着她厉喝道,“我看你说的玄乎便坐下来唠一唠,没想到你这黄毛丫头居然凭空捏造乱说法!周老板虽和我相交不深,但终究是有礼之人。先前我便看你处心积虑调查事宜,寻思着古怪,果不其然,你这黄毛丫头平白无故针对周老板,莫非是他的仇家?”
显然庄周压根不信周守庸是他家灾祸的罪魁祸首。老板面色也难看的很,一挥手就要招呼到赵晴柔的面门上头去,我赶紧一个勾拳击开他的手臂,“你干甚!”
说啥赵晴柔都是我队友,岂能被他们欺负?老板虽细胳膊细腿,但长年沏茶,也有茶戏舞武在身,手掌常年泡在茶汤之中柔软至极,十分丝滑的便顺着我的胳膊肘绕过去,一下子握住了我的拳头,“年轻人,我们香石茶馆一向没有保镖,因为我们世代都练习茶戏武术,身体的柔韧度绝对超乎常人,你的这点肉搏力气压根就奈何不了我分毫!”
我也察觉到了一丝不对劲,我的拳头就像是打到了棉花上。若不是被委托驱鬼办事,修道之人妄不可在凡人面前施展道法,没了道法符咒的辅助,但凭武力我自然不能奈何老板分毫。庄周亦面色不愉,活动活动筋骨站起身来,浑身散发出的凛然愈发骇人。兴许他是觉得我是个明事理的,便对着我道,“小子,我可是退役十几年的老兵,上过战场拿下赫赫战功,倘若你识相,便速速将你的同伴带走!若是这般,我便能饶了你们。不然的话,我就只能打电话叫公安来解决问题了!”
我看着态势不对,急忙扯扯赵晴柔的衣袖,“情况不对,先撤,海市这么大,在其余地方也不愁找不到线索。”
谁知她却狠狠地眯了眯眸子,定定的点点头,退而求其次看向茶台上头放置的“香石”。我现在巴不得拉着她赶紧离开这个是非之地。我的专攻是驱鬼灭煞,和人对战可不是我的专长,多余的信息日后慢慢摸索,反正若是有机会,恐怕这庄周还得求着他们去他家做客呢。也不知道她盯着一个包了茶浆的畸形骷髅头有啥意思,还盯得怪起劲儿。是福是祸全然都是这家老板屋头的因果,善恶轮回有报,煞气入体破了祖福也是自找的。毕竟谁会把一颗伴有执念怨灵的骷髅头当做香石,日日浇灌,还饮下这至阴浓茶?这不是非要阴气入体找死么?“我走可以,但这香石,我必须近距离瞧瞧。”
我寻思着赶紧溜号从长计议,可她倒好,不走就算了,还胆大包天提意见?!老板一听就不乐意了,“我家香石从清朝那一代开始便留存这香石至今,是不可多得价值连城的传家宝!先前是卖茶,给你面子你不喝,现在我凭啥给你看?滚滚滚,别打搅我茶馆做生意。”
赵晴柔也是个脑子机敏的,社交牛逼症上了身,把茶盒往桌子上一搁,仿佛着了魔一般的盯着那畸形骷髅,死都不肯走,“这茶叶有价无市,我白送给你,就当抵了这一次看茶石的钱了。”
老板是个精明算计的商人,单边眼镜折射出惊异的色彩,打开茶盒仔细碾碎一块碎茶确认茶等为上品,且她没有暗中做任何手脚后,便将茶盒收入囊中,“看可以,但可千万别磕碎了!磕碎了可是要另算价钱的!看了就走!”
若不是看在这盒茶的面子上,老板恐怕早就把我俩轰走了。见这老板松了口,我疑惑的站在赵晴柔旁边,仔细观察着这包浆骷髅,只觉得脊背一阵发寒,只见她青葱如玉的手指抚摸上坑坑洼洼的骨纹,眉头狠狠瞥起。见她足足看了快一刻钟,老板终于坐不住了,“看够没啊,香石上头一点茶香全都被你这丫头摸没了!”
可只有我注意到,她越看到后头,眉头便死死锁起,仿佛看到什么十分让人痛恨的事情一般。听到老板这声不满得调侃,赵晴柔冷冷的撇了他一眼,仿佛有什么深仇大恨似的,“倘若这上头的茶香这么容易散去,那不就是一块普通的石头?值得你供奉这么久?”
老板一时间被堵的哑口无言,点头也不是摇头也不是。她见老板不吭声了,便冷哼一声,拍了拍手,将“香石”放于原处,“这玩意儿我看完了,放这了,不过,你得注意点,三日后你家里头的产业恐怕要破财了,倘若要破灾,来三环线久约酒店找我。”
听她说的话极其不祥,庄周气的面色憋红,显然想上来教训一顿她,所幸我脚下生风,以极快的速度拉着她跑没影了,免了一顿毒打。刚跑到香石茶馆外头的红绿灯底下,我气喘吁吁的捂住胸口,脑瓜子嗡嗡的,“你说那么刺激的话干啥,这话在那庄周耳朵里莫非中听?你就不怕他报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