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清晨,半夜挂了两瓶点滴才退掉的高烧,再次卷土重来。左殿熬的眼睛通红,双手叉腰,背对着病床,声线冷硬:“能不能行,不能我们转院。”
“......”护士把检验单递了过来,左小司一张张地翻看,知道他着急,好脾气地解释,“弟妹白细胞太低了,已经帮她调整过用药,这事,不能着急啊。”
“烧的不是你老婆,”左殿转身,眉间全是不耐,“那药会不会有副作用?”
左小司揉了下因为睡眠不足一直痛的额头:“你要想让她好得快,不如让她开心点。”
恰好又一瓶点滴打完了,护士拔了针,温柔地提醒:“午饭后再挂两瓶。”
薄暖阳挤出抹笑,轻声道了谢。她脑袋有点晕,隐约听到左殿和左小司的说话声。“大左,”薄暖阳有气无力地喊了声,“楼下的桂花是不是开了?”
她声音很轻,左殿走过来趴在她床边:“我去帮你折几枝过来,好吗?”
薄暖阳摇头:“我想出去看。”
“......”见他犹豫,左小司摆手:“没事,楼下环境不错,去透透风也行。”
看着薄暖阳苍白的唇,还有暗沉的眸光,左殿抿紧唇,拿了衣服帮她穿上,又松松地罩了个帽子在头上。薄暖阳嘴角无力地绵延出一丝浅笑,搞得好像坐月子。病房在顶楼,坐电梯下去的时候,左殿没让她下地,横抱着她,薄暖阳没跟他争,老实地圈着他脖子。医院后面有一片空地,修建了花坛和花廊,供病人和家属没事的时候来散步。院墙边种了一排桂花树,香气馥郁。左殿抱着她找了块干净的地儿坐下,又伸手摸了下她的额头,好像没之前那么烫。还没来得及说话,旁边一对小夫妻就看了过来,女人挺着大肚子,极为吃力地坐下:“你们这是刚生完?”
薄暖阳:“......”左殿:“......”“刚生完能吹风吗?”
没发觉他们俩人的异样,女人好奇地问,“你这穿得也太少了,不坐好月子以后要落病根的。”
见她误会了,现在再解释,好像也挺麻烦,薄暖阳眨了下眼:“你要生了吗?”
“嗯,快了,医生让多走走,”女人笑,“我还真有点怕,隔壁的妈妈叫的太惨了。”
说到这里,女人问:“真的很痛吗?”
薄暖阳嘴角稍微抽了下:“嗯。”
女人又看了她两眼,点头:“你声音都哑了,哎,我好怕啊。”
也不知道该怎么安慰她,薄暖阳毕竟也没有实际经验,她浑身乏力地靠在左殿怀里,斟酌了个中性的安慰语:“别怕,宝宝也期待跟你们见面呢。”
因这话,女人脸色果然好了许多。两人又随意聊了几句,女人便起身,扶着老公的手去对面长廊溜达。看着她鼓鼓的肚子,薄暖阳垂眼,总觉得很羡慕。左殿捏了下她的脸,有点好笑:“你怎么比人家要当妈妈的人懂得还多?”
“......”停了一会,薄暖阳闭着眼睛笑,“我做过功课的好不好?”
微风袭过。像是突然明白了什么,左殿低眼看她,话也说得缓慢:“明明很想要宝宝的,为什么又不要了?”
薄暖阳看着他笑,指尖顺着他的下颌线条,一点点滑过,她没回答这个问题,问:“你喜欢儿子还是女儿?”
“......”两人四目对视片刻。左殿抓住她的手贴在脸上:“都好,不过我老婆小心眼,最好是个儿子,这样咱们就能早点把他扔出家门,也不会让我老婆吃醋了。”
被他逗到,薄暖阳笑出声:“如果他犯错了,你会不会打他啊?”
左殿真的认真思考起来。都说儿子像妈,那他们的儿子,应该会长得像薄暖阳,一个小版的薄暖阳。他心头有点发痒,嘴巴却很硬气:“当然,绝不留情。”
薄暖阳:“......”停了一会。左殿轻咳了下,模样有点傲慢:“但是如果你求情的话,我也不是不能考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