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个想到的,就是给谢凝打电话。谢凝来了,黄御也就跟着来了。郑之遥敲了敲病房门。夏萱萱以为是护士查房,喊了声“进来”。看到郑之遥,夏萱萱猜到她的来意,冷着脸没说话。郑之遥的视线,先是不动声色的看了看黄御,随即才赔着笑脸看向躺在病床上的祁书墨。他右边大腿轻度骨折。伤情鉴定上写着轻伤一级。再加上郑寰安的酒精度数超过每毫升80毫克,都不是酒驾那么简单,而是醉驾。倘若祁书墨坚持追究刑事责任,那郑寰安至少得判三年有期徒刑。他才十九岁,还在上大一。若真是坐牢三年,前途不就毁了吗?并且母亲那么疼爱弟弟,绝对不能让他坐牢。祁书墨抬眼看她,皱了皱眉。郑之遥脸上带着笑:“祁同学,真是抱歉,我弟弟太任性了,害你受伤。他从小被家里惯坏了,我替他向你道歉,对不起啊。你有什么要求,可以尽管提,我一定尽量满足。”
夏萱萱抱着手:“郑小姐,你弟弟可真了不起。酒驾撞了我男朋友,还当面奚落。仗着他有权有势,根本不把我男朋友一条腿放在眼里。他自己说的,他表姑姑是四爷的大嫂,我们夏家拿他没办法。黄家有权有势,我们夏家是比不得。不过黄家素来家风严谨,清贵人家。若是大夫人知道你弟弟打着她的名号为所欲为,抹黑黄家,不知大夫人会如何?”
夏萱萱话里话外,直要把黄家拉下水。郑晓佩要真护着郑寰安,事就大了。郑之遥握了握拳。那个混小子。怎么能说那种话?打着姑姑的名号招摇,这要是姑姑知道了,还会管他吗?谢凝的手被黄御握在掌心里。两人坐在一侧的沙发上,很是亲昵。谢凝一脸无辜天真,似是当真不谙世事:“四哥,你上次说,黄家根正苗红,爱惜羽翼,断不会做违法乱纪之事。郑家小少爷酒驾撞人,是犯法的事。大夫人端庄贤淑,应该不会包庇罪犯吧?”
黄御又怎会瞧不出他家凝儿的小心思?把他叫来,不就是想给她闺蜜吃一颗定心丸。只要他开口不管,他的面子和郑云堂的面子,孰重孰轻,大嫂心中自有衡量。黄御捏了捏她软乎乎的小手:“大嫂大哥远在锦城,没闲功夫管这些破事。”
谢凝含笑不语。黄御掐住她的下巴,被迫让她看着他:“凝儿,你该改口了。”
谢凝懵:“什么?”
黄御宠溺的勾了勾她的鼻梁:“往后叫大嫂。”
谢凝漂亮的小脸浮上两抹红晕。两人旁若无人的打情骂俏。郑之遥心里又酸又烦。她就知道,有谢凝在的地方,一准闹心。她陪着笑脸,比哭还难看:“夏小姐,伤了你男朋友,我真的很抱歉。我弟弟年少,血气方刚。他已经知道错了,等律师把他保释出来,一定让他当面跟你和你男朋友道歉。姑姑为人正直,怎么可能做违法的事?我们也只是想积极调解,绝对没有仗势欺人的意思。何况以夏家在京城的地位,我们郑家根本不够看,哪敢欺负你男朋友?”
夏萱萱和郑之遥打过交道。知道这女人茶得很。当面一套背面一套。郑之遥说的话,夏萱萱一个标点符号都不信。郑寰安要是能改早就改了。这一次,她不仅是为了她家学神,也算为民除害了。夏萱萱抱着胳膊,油盐不进:“郑小姐,我知道你心疼你弟弟,但他今天说话做事都太过分了,碰了我的逆鳞。想和解也不是不行,我的条件早就开给他了。你大可去问问他,他要是愿意,我们就和解。他要是不肯,那就别怪我不给你们郑家面子。”
郑之遥一听这话,心里隐隐不安。只怕夏萱萱开出的和解条件,是寰安不能接受的。否则,也不会闹到警局。但能和解,总比僵持下去要好。还是先了解清楚再说。她姿态一直放得很低:“既然是在这样,那我就不打扰了。我这次过来,给祁同学买了点营养品。再次跟你们说声对不起,我一定好好教训我弟弟,让他过来道歉。”
说着,她还鞠了一躬。夏萱萱坚信她就是个绿茶,半个眼神也没回给她。郑之遥转身离开。夏萱萱给一并过来的司机使了个眼色。司机大哥心领神会,把郑之遥拿来的东西扔了出去。郑之遥气得鼻子都歪了。可说到底是他们理亏,只能窝着火把走廊外一地狼藉的营养品收拾干净。从医院离开,郑之遥回了警局。律师给郑寰安办了保释。上了车,郑之遥将事情来龙去脉仔细问了一遍,特意问了和解条件。听完之后,“嘭”的一声砸在方向盘上:“欺人太甚!那姓祁的以为他是个什么东西?就凭他的出身,也配跟你比,也配让你赔他一条腿?真以为傍上夏家我就拿他没办法?不知好歹的小白脸,看我怎么收拾他。到时候,夏萱萱不要他,我看他还能依仗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