飞机落地的时候是傍晚。
天边晚霞很漂亮,林瑰拿出手机拍了两张,转头的时候成功在人群中找到了来接她的人。 “你好,我是艾肯,我来帮你拎行李吧。”金发小伙子操着一口流利的中文,笑得憨憨的,据说他是西德塔老师带的最后一届学生之一。 这边晚上的治安不是那么好,实在是拗不过两位老师,林瑰才答应让他们派人过来接自己。 “你好。”
一边往外走,林瑰一边问起了些基本情况,“老师最近身体还好吗?”
“前些日子生了场病,不过现在好多了。”
艾肯性格开朗,笑道,“就是一直念叨着学姐。”
艾肯初见林瑰的时候,是真的被一眼惊艳了,只是他从老师那里得知,这位学姐已经是结婚的人了,于是就抱着朋友的心态在相处。 毕竟不仅在长相上,林瑰在画画上的灵气也是相当出众的,所以不难理解为什么老师时不时会提起她。 优秀的学生给人的印象总是格外深刻。 聊了一路,成功把林瑰送到地方后,艾肯就功成身退了。 林瑰真诚地和他道过谢。 手机上是她给傅聿发的晚霞照片,只是这会儿他估计正忙着,所以暂时没有回应。 林瑰看了一眼,关上后才提着自己的行李去按别墅的门铃。 她这次回来除了看看两位老师,还要忙画展的事情,为了方便起见,就住在她的第一位老师,也就是荣松清老先生那里。 结果没想到,来给她开门的是两位老师。 “Rose!”
“小瑰。”
两位老师看上去精神都很好,称呼轮番着来,林瑰无奈暂时放下行李,同他们一人拥抱了一下。 “荣老师,西德塔老师,好久不见。”
这句好久不见不仅仅是说的现在,更说的是上辈子,那时候她被剧情线困阻,直到死前也没有见到真正还牵挂着她的人。 荣松清看着自己的学生,竟莫名有点热泪盈眶,到了最后却只是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长大了,比以前更漂亮了。”
初来异国他乡的时候,小姑娘瘦瘦弱弱的,对外界所有事情都抱着强烈的防备心,可以说,荣松清是亲眼看着这小姑娘长大的。 这和简简单单接触到的学生,终究是不那么一样的。 “叫你跟着我学画画弹琴不好,非要去演戏,现在终于想起来看我们两个老不死的啊?”
相比之下,西德塔老师的脾气就要火爆多了。 平时背地里念叨归念叨,可当面训起人来的时候,那是半点都不留情面。 他看着林瑰的目光很是幽怨。 “老师!”
林瑰不喜欢听到他说这么不吉利的话,可能是习俗本身不是很在乎这方面,很多时候嘴快的时候还是会说出来。
以前留下的习惯使然,在听到林瑰这么叫的时候,西德塔还是下意识停了嘴,随后又懊恼地拍了拍自己脑袋。 惹得旁边的荣松清一阵笑。 西德塔终生未娶,倒是荣松清儿孙满堂很是和乐,只是现在都在外面奋斗,只有他和老伴平时住在一起。 林瑰进去的时候,就看到一位银发的女士正在厨房捣鼓着什么,咕噜噜的声音传出来,热气中裹挟着香味飘了出来。 她是荣松清的伴侣,夏蓉女士。 “来了。”夏蓉女士脸上挂着和蔼的笑容,转头看林瑰,“快去收拾收拾吧,饭要做好了。”
林瑰眨了眨眼睛,隐约有些干涩:“师母。”
同为女性,夏蓉女士的感情要比两位男士细腻得多,她看了看林瑰,带了点心疼:“受委屈了呀,怎么眼睛都红了?”
说实在的,受过的委屈可真不算少,可是在回去的这几年里,林瑰都没有找人倾诉过,也就只有此刻在亲近的人面前才会稍稍表露出来一点。 她悄悄呼了口气:“没有,我就是见到老师和师母开心。”
那些难过的事情过去也就过去了,人总要学着往前看,林瑰不想让他们为她担心。 “好,好。”
夏蓉女士看破不戳破,上前几步把她推出了厨房,故意厉声道,“快上去,给你准备的房间还是在原来的位置。”
这里的一切都显得简单而温馨。 林瑰知道这都是几位老人家的好意,她于是不再拒绝,提着行李箱上楼去了。 没想到才刚刚放下行李箱,原本手机那头没动静的人就打了个电话来:“已经到老师的家里了吗?”
“嗯。”
林瑰有点惊讶,“你现在在忙吗?”
傅聿送她去机场的时候是凌晨,她本以为对方会在家里好好休息,结果没想到他还是比她想象中要敬业的多。 不过说起来自己在飞机上倒是睡了一路。 “在看文件。”
傅聿也不撒谎,“年底了大家都盼着早点收工,作为一个合格的老板,我应该有这方面的觉悟。”
傅聿和其他资本家不一样的地方就在于,他很考虑底下员工的感受,会在这些细节处做思量,不然的话也不可能这么多年和陈秘书处的像朋友一样。 “那员工们应该会很开心。”
林瑰打开书柜看了看,居然还意外找到了自己以前留下的草稿,明明都快三年过去了都没有动过,她内心中有点说不出的喜悦,顺便也和电话里的人分享,“老师们都对我很好,你不用为我担心。”
“我知道。”
傅聿前面的语气莫名有点深沉,说到后面的时候又忽然微微上扬,“我只是想提醒一下林小姐,有空的时候,你别忘了想想我。”
林瑰这下成功被逗笑。 “会的,傅先生可以尽管放心。”
也不知道具体聊了多久,林瑰顺手查看着书架里面摆放着的草稿,等到夏蓉女士在房门外叫她的时候,她才和傅聿道别挂断了电话。 “刚才在和谁打电话?你爱人?”
夏蓉女士严肃中又不失调侃。 林瑰曾经告诉过两位老师自己结婚的事情,不过只是简单提了句,他们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是和谁结婚了。 没有当着傅聿的面,林瑰反而能坦然承认一些事情,她抿唇笑了:“是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