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恭喜?”
谢北辞薄冷的唇瓣勾出一抹嘲讽。“我是来抢亲的!”
一字一句,宛若碎冰裂玉,让在场的宾客们,纷纷响起了抽气声。连带着谢夫人脸上伪装的笑容也跟着收敛。“谢北辞,这里是老宅,由不得你胡来!”
谢夫人嘴上说着劝诫,手中却开始向身后的保镖们发动信号,示意他们将谢北辞“请”出去。看着骤然围拢上前的保镖们,谢北辞的唇角扯出阵阵冷笑,看向谢夫人的眸眼越发冷沉,“您还真是跟以前一样,独断专行,做任何事,都从不考虑他人的想法!”
“北辞,你病了,妈不怪你,这是你弟弟的订婚宴,我不能继续放纵你——”谢夫人宛若一位慈母,朝着谢北辞的方向走去,怜爱的手掌,将要抚上谢北辞的面容,却又在还有咫尺距离时收回。眼底的脉脉温情,也变成了冰冷,“将大少爷请回别墅中去休息——”伴着谢夫人的话落,保镖们开始对谢北辞发动攻势。谢北辞低笑了一声,便如苍原之狼般,身手利落的与保镖们缠斗起来。看着逐渐被谢北辞压制的保镖们,谢夫人退后几步,对身侧的管家道:“孟佳丽那边都安排妥当没有——”“回夫人,都安排好了!”
谢夫人这才如释重负现出笑容,同时带着看戏般的眼光,看向与保镖们缠斗的谢北辞。纵然谢北辞身手了得,但终究双拳难敌四手,虽未让保镖们占上风,但脸上到底也是挂了些彩。“北辞,听话,住手吧,只要你住手,妈可以当今天这一切都没有发生过,你还是我的好儿子。”
谢夫人在宾客面前,继续扮演着用心良苦的慈母,规劝着谢北辞。而看到这一幕的宾客们,也不禁开始议论纷纷。“谢大少这是怎么了,怎么与谢夫人较起劲来了?”
“听谢夫人的意思,似乎是谢大少的病还没有恢复,我之前就听说过,谢大少因为年少时的事,一直有很难治愈的精神疾病。”
“难怪,谢夫人不肯让他接手谢氏集团,也是良苦用心——”听着周围明显向着谢夫人的言论,谢北辞的眼底闪过无谓的冷笑。这个女人惯常玩弄人心,又擅长演戏,自己在众人眼中,早已是个心狠手辣、不顾念手足情亲的冷血精神病人,又何必在乎再多加一件!就在谢北辞打算速战速决,然后赶紧去找宋安宁时。却突然听到身后的别墅传来一声惊呼,“宋安宁——”这一声不算大,但可能对于宋安宁有关的人事过于敏感,谢北辞还是一眼看到了别墅三楼,正用双手扒着窗台,整个身子吊在窗外的宋安宁。谢北辞的心猛地一沉,也顾不上那些保镖了,反手将一个保镖挥开后,就拔腿朝宋安宁所在的方位跑去。谢北辞这一跑,谢夫人用跟着她转头。当看到,挂在三楼窗户外,摇摇欲坠,随时有可能摔下来的宋安宁时,她的呼吸也跟着一窒。也顾不上什么订婚宴了,满脑子都是宋安宁绝不能在谢家出事。于是,赶紧让管家带保镖们去救人。*宋安宁原本没打算那么莽撞就翻出窗台的。而是在与谢天野推拉的过程中,不小心掉出了窗外,这下好了,安全措施还没做好,人倒先吊在了空中。偏偏谢天野也不太聪明,说是要拉她上去,结果折腾了半天,反倒把她的力气都快要折腾没了。“谢天野,你到底行不行,我真的快要掉下去了——”宋安宁心中憋着最后一口气大喊道,这一喊,身体又往下沉了一寸。可还没等到谢天野回应她,她的下方却突然传来了一阵熟悉的声音。“安宁——”宋安宁顺着声音往下看,就看到了满眼焦灼,脸上似乎还带了伤的谢北辞。“谢北辞,你怎么来了?”
也就是这惊讶的一喊,宋安宁手掌一滑,两只手变成了只有一只手抓住窗沿,连带着整个人都下坠了几分。情况危急,再不做出选择,只怕宋安宁真会有危险。“安宁,松手,相信我,我会接住你——”谢北辞在楼下喊着,同时丈量着宋安宁可能下坠的方向,做好了接住她的准备。“宋安宁,别松手,我一定会拉你上去!”
窗边,谢天野伸出的手,也在拼命的去够宋安宁。感觉到自己的另只手掌力气近乎殆尽,宋安宁必须做出选择了。只见她双眼紧紧一闭,在谢天野的惊呼声中,松开了手。耳边是风声呼啸,不知道过了多久,宋安宁落入了一个坚实的怀抱中,而后两个人一起仰倒在地。期间,她听到了一声闷哼,但也只是稍纵即逝,很快又归于虚无。等到宋安宁睁开双眼时,便看到了以身做肉垫,被她压在身下的谢北辞。看着谢北辞分明痛苦到眉眼紧皱,却仍在见到她无恙后露出欣慰的眸眼后,宋安宁的眼眶忍不住涌上热泪。“谢北辞,你是不是傻,哪有人拿自己当肉垫的!”
她赶紧起身,双膝跪坐在草地上,紧紧的抱住谢北辞。闻讯赶来的谢夫人与宾客们,看到这一幕,也是忍不住面面相觑。“你没事就好——”谢北辞用一只手环住宋安宁,言语中满是庆幸。很快,救护人员就赶了过来,经检测,谢北辞左臂骨折,需要尽快进行手术。宋安宁自然是要陪他一起,却在临上救护车时,被谢夫人拦了下来,“安宁,你跟天野的订婚宴还没结束,北辞那边你放心,会有专人照顾——”看着谢夫人那张虚伪的面容,忍了半上午的宋安宁,终于忍不住爆发了。她挥开谢夫人的手,“谢夫人,同样是您的儿子,您如果不心疼谢北辞,那么,我来心疼!”
话落,冷冷看了谢夫人一眼,紧握住谢北辞的另只手,跟着他上了救护车。直到救护车扬长而去,谢夫人脸上尴尬的笑容仍有痕迹。她虽是笑着,可身侧的手,却紧紧的攥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