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世界变得更好了吗? 那为什么空虚、抑郁的人益发的增多?为什么更多的人,只有在发泄中,才能找到人生中所谓的“意义”? 太多的影视展现了丧尸的世界,那许多人浑浑噩噩的一天,从未有过自主的意识,和行尸走肉又有什么区别? 有人曾经说过,恶人不会抑郁,抑郁出现的根本原因是良心无法应对丑陋的规则。知道丑陋,无力抗衡丑陋,又不想随波逐流跟随丑陋时,就产生了抑郁。 那抛弃了良心,抑郁不会出现,那就没有问题了吗?恰恰相反,问题只能越来越多。 世人形成团体社会的初心就是意识到自身的渺小,希望群策群力的应对外界的变化,抛弃良心,就抛弃了群体的真正凝聚力。在某些情况下,压迫的确可以让群体变得团结,但抛弃良心的人越多,群体遇到压力的时候就会崩溃的越快。 为何?因为不等压力传至的时候,内部早就四分五裂。 等到全体抛弃良心后,那这个全体所在的空间就是个无间地狱。 何为无间? 那是没有休止、没有间歇的意义。 这是人类的症结。 两个人无法齐心的时候,你怎么能想象二十个人,更多的人会齐心? 这是显而易见的道理,可世人却根本视若不见。父母的错误传给子女,希望子女按照他们的错误继续下去,上面的错误传到给下方,希望哪怕是错误,最少也要维系当下的苟且……霸凌者延续着霸凌的习惯,屠龙少年终究成为了恶龙…… 沈约由天涯所言,引发了极多的思考,天涯随即将沈约所想展现在众人面前。 夜星沉见了,赞道:“说的好。想的好。”
若是旁人这般想,他多是嗤之以鼻,但他知道沈约不同——沈约不但在思考问题,还在解决问题! 赵佶不由问道,“那真正的解决方法是什么?”
他居然有了热血激荡的感觉。太多年了,他早就忘记什么是热血的感觉。 沈约微笑道,“你眼下的解决,就是真正的解决。”
赵佶若有所思。 沈约再度提醒道,“你若不想解决自身的问题,你如何能指望旁人来解决你的问题呢?已作已解,你在解决自己的问题,就是在解决你面对的问题。渡己方能渡人,渡人就是渡己说的不就是类似的道理?”
赵佶长吸一口气,眼中有光亮闪烁。 他虽得沈约开解多次,可理可顿悟,事需渐除。由沈约的开解,他想到了改变,因沈约的开解,他想到了去做…… 但证悟哪有那么简单? 你几十年积累的尘垢污秽,妄想一刻、几日清除干净,这如何可能呢? 但经历不停的洗刷,积累的尘垢渐少,就终于有了看到被掩藏光明的希望。 天涯接道:“人类历史不过是太多错误的积累,让愚痴的世人觉得错误变成理所当然。我们都知道这些问题,这才制造天子基,不再制造染缸,而是要打破染缸,让越来越多的人有机会知道什么是正确的人生,才能走入正确的人生,你……琴丝……不是始终是这般想法,而且将之付诸实践吗?”
琴丝微笑道,“你很有口才。”
天涯回应道,“不是有口才,而是在我看来,这些想法才是理所当然的事情。知道对,然后去坚持,这才是正确的行为。我感触到赵佶有机会大改,提供给他一个改过的机会,本是顺理成章的事情。”
赵佶望着开启的那扇门,犹豫片刻,再望沈约道:“我还不能肯定一件事情,我想解决,进入天子基后,就真的能解决吗?”
这听起来和神话一样。 沈约微笑道,“你如果想解决别人,进入天子基后,恐怕不能实现这个愿望。但你想要解决自己的问题,只要真心真意,就如擦拭一个被污浊的金刚石般,金刚石不会因为你的努力而损坏,只会现出洁净的本质,你如果明白这个道理,又担心什么?有什么污垢能抵挡你永不懈怠的擦拭?佛经多用金刚语,说的就是这个意思。”
夜星沉听的都是目光大亮,暗想诸多人解释经文听起来不可思议的多、道听途说的多,但如沈约般说的浅显易懂可偏偏极为深刻的着实没有几个。 赵佶点点头,长吸一口气,似是坚定了决心,终于走进了那道门户。 有烟尘从他身上升腾而出,奇怪的是,不到片刻,他身上的烟尘就少了许多。而萧楠在其中经历了较长的时间,升腾而出的厚重烟尘却不见减少。 琴丝微有诧异,随即道,“张道长,你可知赵佶和萧楠为何会有大不同?”
在众人议论的时候,张继先闭目养神般,听闻发问这才睁眼,“若是以往,我或不知道,不过时至今日,我想差别无非放下、放不下。”
夜星沉缓缓点头,这正是他想说的话。随即想到,我若进了天子基,或许和萧楠一般的情况,因为放不下、有所执,这才持续生尘。天子基虽在帮忙清洗,可自身却在不停的新出意尘,那纵有天子基,又有何用? 琴丝瞥了夜星沉一眼,轻叹道,“不错,其实我见萧楠如此,就感觉我和夜先生入天子基,只怕是一样的情况。那道长呢?是否已能放下?”
张继先缓声道,“得夜先生谅解,夜浮生不怨,我牵挂已少。这些天来,日夜对着纹镜修行,见前尘往事,虑当下今生,着实不尽感慨。若能助你们一臂之力,我是绝不会推辞。可对于当年旧案,我仍旧百思不得其解。吕才人见我到来时,满是惊恐之意,跪在贫道面前,说她所怀绝非妖孽,请贫道网开一面。”
众人想到吕才人当时的清醒,微有唏嘘。母爱极为伟大,无论如何,吕才人肯定是想保住自己的骨肉。 “贫道那时没有定论……” 张继先回忆道,“可劝慰吕才人,说贫道只是保她母子平安,伤及无辜的事情,绝不会去做。吕才人这才稍有安宁,很快到了临产之日,然后贫道……” 眼角微有抽搐,张继先竟有惊恐之意道,“然后贫道看到了一面镜。”
众人均怔,哪怕琴丝都没想到的样子,“什么镜?纹镜?”
张继先犹豫片刻,这才摇头道,“或许又不是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