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跳出,你自然明白边界是什么。 边界不仅仅是空间概念,还有你认知的幅度。你如果出生就在山区,任凭旁人如何描绘,你都无法领悟市区真正的繁荣,同理可知,你若始终在斗兽场中挣扎求生,自然很难明白感情的温度。 沈约不记得前生! 他根本没有前生! 暖玉由此推出个惊人的结论,他本不属于六道轮转中,自然不会有六道中的记忆。 累世劫说的是在六道中,一遍遍的重复看似不同,实则相同的经历。 暖玉随即提出更惊人的结论,“他或许是新人类,这才有世人没有的超级大脑。”
石田秀子微笑道,“我最欣赏你兼容、包容直到扩容的能力。从这点来说,你和沈约很相近的,或许,是因为你们都是有深厚修行的人物。在世人沉沦欲界、无法自拔的时候,你们不但能看到色界、无色界,甚至可以看到三界外的事情。”
“三界外是什么样子?”
暖玉问道,“我不知道。”
石田秀子悠然向往道,“我很想知道。”
微有出神,随即道,“女修是个掌握高科技的女人。”
暖玉喃喃道,“这有点古怪。”
一个几千年的古人,却掌握着现代人都无法超越的科技,的确很让人难以接受。 石田秀子淡淡道,“我却觉得这极为正常。事实上,无论科技还是艺术,都不是螺旋式上升的,而是呈震荡波的形状。后续的波峰,有时候反倒永远达不到最初的峰值。就如太多科学家在研究爱因斯坦,却无法超越他一样。”
暖玉终于道,“现在不是感慨的时候。当初我们联系沈约,却被女修击退,这是不是说明,女修一直是我们没有预期到的敌人,她在阻止我们联系沈约?她这么做的目的是什么?”
越清醒的人,做事的目的越是明确。 女修的确是个疯子,但她的疯,并非世人形容的、那种没有逻辑的疯子,只是她的行为,不容世俗而已。 当哥白尼提出日心说的时候,世人不就认为他是个疯子? 石田秀子缓声道,“她已把沈约当作她最大的对手,因此会想方设法的干扰沈约的认知,不让沈约破坏她的计划。”
“你知道女修的计划?”
暖玉听出点什么。 石田秀子喃喃道,“我可以将当初我们经历的事情,对你说说。在八百年前,我就是琴丝,和一帮末世人致力寻找拯救末世的方法——研究如何击败超体变异。”
她在叙说时候,大量的资料涌现到暖玉眼前,暖玉极为专注的一心二用——一方面在聆听石田秀子叙说的经过,一方面从石田秀子提供的资料中整理出清晰的脉络。 专注的一心二用听起来有些矛盾,事实上,这却是修行者必备的法门。 在修行中,一方面要集中于当下,一方面却要分出一个意识观察这个集中,避免修行因为太过集中走进偏执。 “而你是水轻梦,在修行的同时,要替无极宗的宗主魏紫君完成她未尽的心愿,拯救……那个世界。”
石田秀子继续向暖玉输送资料。 暖玉怔了下,“我还有这么伟大的情怀?这世界并未出现问题,看到我拯救成功了?”
石田秀子鼓励道,“如果这世界都是你这样的人,世界会好上千倍,因此你不必怀疑自己的伟大。不过拯救的事实,并非你说的那样。”
暖玉略有诧异,拯救就分两种——成功,世界得救;不成功,世界毁灭,如今世界还存在,暖玉觉得水轻梦拯救成功了,那是理所当然的推测。 石田秀子为何不认可? 石田秀子轻叹道,“这就是女修的可怕之处,我们以为阻止了她,却是帮助了她。”
暖玉微有凛然,搞不懂怎么回事。 石田秀子解释道,“命中注定,或者更应该说因缘注定,你我有了交集,交集就是天子基。我们末世人曾尝试进入更早的空间,挖掘黄帝三香的秘密,撞上了夜星沉。”
夜星沉的资料随即浮到暖玉的眼前。 暖玉越看越吃惊,“要不是你从伏藏得到这些信息,我真的做梦都想不到这种事情。我想没有任何历史会记录这些事情。”
石田秀子苦涩道,“这是我造的孽。”
暖玉凝望石田秀子半晌,“我相信无论如何,伊始的你并没有存在什么怀心思。很多人好心办坏事,那也是无可奈何的事情。我们不能责怪善良和好心,因为问题出现在丑陋和恶意之上。”
石田秀子轻吁一口气,“谢谢你的安慰,但我……”摇摇头,石田秀子随即道,“末世人为了躲避超体变异的追杀,怕超体变异发现改变空间的行踪,对空间进行了封锁。”
说话时,暖玉面前出现幅空间的立体模型,空间有如肢解活人的魔术箱,其中有几块插板。 石田秀子沉重道,“我利用创世镜的组件众妙之门的力量,对空间进行了封锁,用来保证无论我们末世人做了任何改变,都不会给后世留下修改的痕迹。换句话说,后世人在观察历史的时候,看到的始终是空间的摄影画面。”
这些理论都很超越常人的认知,暖玉却很理解,“就像仿真立体图一样。你以为看到的是真景,实质上不过是幅图画?”
石田秀子点点头,“运作起来,自然远比你说的要复杂很多,但呈现的结果,却和你说的基本吻合。”
微有整理,石田秀子再道,“我们和夜星沉撞见后,却被夜星沉击退,他警告我们不要再打扰他,不然他绝不客气。”
暖玉蹙眉道,“夜星沉似乎没有错?”
一个人想安静下来,不希望被打扰,甚至因为被打扰发脾气,自然不是他的错,错的是那些自以为是,总喜欢将人拉入自己认知的那些人。 石田秀子苦笑道,“你不用避讳什么,错误的是我们这些末世人。”
暖玉笑容暖暖,“我最欣赏你这种连自己都批评的坦率。”
石田秀子认真道,“因为我错了太多,再不想着改正,只怕还要坠入更难缠的境界。”
暖玉一颗心剧烈的颤动下。 就在这时,整个实验室都是剧烈的摇晃下,暖玉身躯微晃,没有喝问原因,而是立即调出些画面,随即皱眉道,“又有人用导弹在袭击我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