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看着庄幼清,道:“房间里没有其他人,门外也是。”
“女公子可畅所欲言了。”
看着叶薰儿自若的神色,庄幼清托着腮问她道:“薰儿姑娘,你从一开始,就知道,我是另有所图吗?”
叶薰儿稍稍,昂了昂下巴。她没有否认,“是。”
庄幼清好奇询问,“那你是怎么看出来的?”
“怎么看出来的?”
叶薰儿掩唇轻笑,美目流转之间,也盛了一丝,看破红尘的悲凉。“奴家自小,就是在风尘地段长大的。在烟花柳巷里,来去的,那是什么人都有。”
“再后来,到这沁香楼十几载。若真要细算,奴家见过的人,可要比女公子多许多。”
庄幼清赞她,“那薰儿姑娘,可真是火眼金睛。”
叶薰儿又是一笑,“火眼金睛倒算不上。”
“奴家虽说不能一眼,将人看透,但看个七七八八,还是能的。”
说话之间,叶薰儿坐回到了,椅子上,随手从果盘里,拿起一个橘子,开始剥皮。庄幼清侧着身,将左手手臂,搭在了桌子上,面向叶薰儿。“那不如,请薰儿姑娘猜一猜,我为何来找你?”
叶薰儿眨了眨眼,戏谑道:“干猜啊?”
庄幼清自然知道,她是什么意思。她取出一锭银子,放在了她和叶薰儿之间。“如果薰儿姑娘,能猜中,我为何来找你。这锭银子,便归你所有。”
叶薰儿拿起那块银子,左看看,右看看,还掂了两下。确认这银子的分量,是她想要的后,叶薰儿眨了眨眼,“那如果奴家猜不中,女公子便只给奴家一半,怎么样?”
美人娇娇一笑,庄幼清爽快道:“薰儿姑娘说什么,便是什么。”
叶薰儿双手托腮,满眼笑意地,看着庄幼清。“公子虽是女儿身,却比这世间大多数男人,要爽利得多。”
庄幼清笑而不语。叶薰儿把玩着那银块。“到沁香楼来的客人呢,多半是为了寻欢作乐,还有一小半,是借着纵情的借口,来做一些见不得人的勾当。”
她掀开眼眸,一眨不眨地,望着庄幼清,似乎是想将她看透。庄幼清松懈姿态,任叶薰儿看。可后者只拧眉不语,过了好半天,才问道。“女公子来这儿,应当不是为了酒肉声色。那是为了,见不得人的勾当吗?”
叶薰儿将剥了皮的橘子,放到了庄幼清的面前。她很细心地,去掉了大部分橘络。庄幼清向叶薰儿,道了一声“谢谢”,却偏不给叶薰儿提示。“我所图,见不见得人,这倒难说。”
说完,庄幼清掰了一瓣橘肉,送进口中。叶薰儿便看着她吃。“女公子,不如您给薰儿,一点提示吧?”
庄幼清早知,她会这么问,你一早就想好了,该怎么回答。当庄幼清吐出,“状元郎”这三个字之时,叶薰儿的脸色,微微变化。“女公子,是为梁公子的事而来?”
叶薰儿垂眸笑道:“莫非……”“女公子您,心中思慕梁公子,又知梁公子,即将纳奴家为妾。所以才来这沁香楼,寻奴家的吗?”
叶薰儿的言语之间,夹杂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轻蔑。庄幼清无语至极。等叶薰儿说完,抬眼看向庄幼清,才发现对方白眼,都快翻上天了。叶薰儿的思维一滞。她忍不住讶异道:“女公子,您怎么这个表情……难道是奴家猜错了吗?”
庄幼清嗤笑,“你何止是猜错?本小姐看起来,像是眼光这么差的人吗?”
叶薰儿:“……”庄幼清问她,“还猜吗?”
叶薰儿咬唇摇头,“不猜了。奴家猜不到。”
庄幼清伸手,拿回来那锭银子,又换了一块,比它小一半的银子,抛给了叶薰儿。后者接住,追问庄幼清道:“女公子,您究竟为何而来?”
庄幼清淡淡道:“我确实是为梁靖宇,才来找的你。不过,本小姐对他,没有一点爱慕之情。”
“相反,本小姐平生最厌恶,如梁靖宇这般,虚伪薄情之人。”
庄幼清字字生冷,叶薰儿眼中的笑意,却不断加深。她笑吟吟地,看着庄幼清。“你果真是这么觉得的?”
“不然呢?”
叶薰儿笑道:“还是有明眼人的。”
看着叶薰儿的笑容,再听她说的话,庄幼清微微蹙眉。“你,什么意思?”
叶薰儿继续笑,“就是你想的那个意思。”
“你讨厌梁靖宇?”
叶薰儿没说“不讨厌”,却也没有反驳。她眨了眨眼,又她指了指自己,笑问庄幼清道:“女公子,你觉得,奴家看起来,像是会喜欢谁的样子吗?”
不等庄幼清回应她,叶薰儿便自我调侃道。“若奴家是十五六岁,情窦初开的小姑娘,大抵会被梁状元郎,迷得神魂颠倒。”
“毕竟,状元郎要脸有脸,要家世有家世,要身份有身份。”
叶薰儿顿了一下,轻哼道:“最重要的是,他梁靖宇有一张,蹦的出甜言蜜语的巧嘴。”
说完这一句,叶薰儿眼色,忽而沉了下去。她咬牙切齿道:“然而,我叶薰儿平生最反感的,就是花言巧语的男人。”
庄幼清扫过,叶薰儿收紧成拳的双手。“听薰儿姑娘这语气,似乎是……”叶薰儿也不遮掩。“前尘往事,不值一提。”
她松开手,捻起一颗葡萄,细细地,剥着皮。“谁都有年轻冲动的时候,也都爱过一两个人渣。”
叶薰儿说得坦然。庄幼清下意识的,点了点头。叶薰儿颇有些诧异地,看着她。“你一个小姑娘家家的,你点什么头呀?”
庄幼清干咳了一声,“我只是觉得,你说得有道理。”
“那当然咯~”叶薰儿往嘴里,塞了葡萄。“年少轻狂嘛,正常得很。”
叶薰儿嘴里说着正常,然而,眉眼间还是浮现出,一缕极浅的愁色。“罢了,不说这些了。”
“女公子,您既是为了梁公子,才来找奴家,您就别跟奴家兜圈子了。”
“都是女子,您有什么话,便请直说。”
“女公子,您究竟是想奴家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