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中可有人在?”
一路走到城郊,何驰早已经是满头大汗,加上风大吹散了头发,人往那泥院墙前一站哪还有一丝丝斯文模样。 “家中可有人在?我家主人让我来找……家中可有人在?”
唤了几声,一个颤巍巍的老妇人开了门,向站在篱门前的何驰张望着。 “你来为何啊?”
老妇一开口,何驰只觉一股杀意袭来,那屋中似是有其他人,老妇一说话就只见破窗后有人影蹿动。 “18(87)……倒是个长命的。”
窗后那人的寿限跳在房梁上,何驰哀叹真不愧是一个破系统,连显示窗都像穿模卡BUG一样。 “老人家,您可先把门开开?”
“你且进来,老生腿脚不便,那门一推便开喽。”
何驰利落的推开篱门,三步便跨到老妇跟前,这老妇姓甚名谁他虽是不知,但她已是64(67)岁的年纪了。 “老夫人,这是我家公子托我送来的,还有这信,我要回去复命了告辞!”
只等老妇人接过用披风裹成的包袱和信,何驰便一溜烟的跑了,他知道躲在老妇身后躲了一屋子的人,刚才宁神一望哪哪都有寿限显示。张晴此人公正廉洁,人品声望俱佳,要是在屋中埋伏着几个江湖豪杰,又知道何驰是何家的人,直接动手强掳也未可知。 “大少爷,想什么事呢。”
在那矮屋前的经历已成了何驰的心结,昨天回府之后他就浑身不自在,总感觉背后有一双眼睛盯着。何驰有系统帮忙,虽然不是什么超级外挂,但好歹带点透视功能,回家时他绕了两大圈,把每棵树每堵墙都盯了个遍才敢进的府门。 “陈教官,这么快就改口了?”
“大小姐今日一来便告诉我了,可喜可贺,可喜可贺啊。”
陈术是何驰请来的一位枪棒教头,这事何劳禄自然是不喜欢的,奈何小妹悦岚偏帮着,说是女儿没一点拳脚将来嫁了夫家会被欺负。然而这枪棒悦岚只学了两课便再无兴趣,陈教官的功夫都教在了何驰身上。 “陈教官!”
“大少爷,该练武了。”
何驰吃了一惊,他看着陈术身边的系统显示窗愣了好一会儿,陈术每两天一次入府教习枪棒,记忆中陈术的寿限理应有50多岁,但是今天一见却是20(20)。 “陈教官,先不忙练武。我且问你,你可得罪过京中大员?”
“小的未曾开罪过任何人。”
“我见你眉心有黑气凝聚,今年之内必有杀身之祸!”
“少爷莫开这样的玩笑。”
“你莫要当成玩笑!”
陈术本还在嬉皮笑脸,但看着何驰面露惊怖之色,他再也笑不出来了,右手不自觉得开始挠头,像是在想什么事。 20(21)…… 数字在变,何驰心中一松,只叹这神经大条的陈教官还有的救。 20(22)…… “再细细想!”
“少爷还知道我在想什么?”
“不知,但见你如今眉心黑气散开,似是有些拨云见日的征兆。”
陈术用挠头的右手摸了摸自己的眉心。 20(59)…… 何驰长叹一声,不知道陈术想了些什么,只是他现在不光想通了,甚至还比原来多了几年寿限。 几日府中无事,京中亦无事,这冬风吹得更紧了一点没有开春的样子。何驰又上了几次街洛阳城已被挂上了层层白霜,街上、墙上是霜,挂在百姓和行人脸上的亦是霜。 “大人赏口吃的吧……” 一个乞丐扯住了随着何驰的小仆的衣袖。 能在京城讨饭为生,多半要些眼力和阅历,老乞丐带着逃难来的新乞儿,蹲在墙角避着寒风,一边盯着何府的后门一边教授他们些门道。 “在这京城就数这家的小爷良善,你们初来乍到别惹是生非,小心司隶府衙门抓了丢到城外去那就断了自己的生路。”
老丐将手搓了搓,正要说话,一个小丐跳起抢道。 “说大善人那也太多了,俺们庄子就是被一个大善人夺了去,这些人脸白心黑还说什么良善。”
“紧上你的嘴!”
一旁裹在草席里的大丐听新来的小丐这么说,翻身便滚了出来,由不得分说便在小丐的腮帮子上拧了一把。 “只这家不同!你等都给我好好听着,不然别处讨去。到时若被车辙碾了手,或被马撞折了腿也别再寻回来。”
大丐这一膀子力气,提小丐如同提小鸡仔一般,几个新来的丐儿都清一色面黄肌瘦,只这老丐面色红润,这大丐力壮如牛。 “莫急,莫急!”
老丐拍了拍大丐的臂膀,让他饶了小丐,再与这些新来的小丐说道。 “你们初来不识人,自是不能怪的,这几街有几街的规矩,这家小爷的赏钱都要拿回去均摊。而且一月只许来上这么一次,平时若让人看到你们上这来讨嫌,那到时可别怪我老丐没说明白。”
小丐领了大丐的拧,有些惧怕的往后退了两步,只由另一个丐儿接老丐的话。 “请与我们明说。”
“这是规矩!因何府小爷每每施舍都是几吊几吊的给,几条街的丐儿为抢这食打过了好几次,最后大家力乏了不想争了才定下了这规矩,每月只派人来这一次,多的不敢说这一次便够那巷子里百八十个人吃上半个月。而且你们都是新来的,若能被小爷看中买入府中去当个仆几,也好过回巷子里挨饿受冻。”
“有人曾被买入府中?”
“现在跟小爷的两个仆几就是买进去的,哎呦……说人人就来了。切记只抓那小仆的衣袖,别去惊扰了小爷。”
乞儿们抓着小仆的衣袖,但走不动路的却是何驰,他这几日出门遇到最热闹的事就是遇到这群乞丐了。 “哪里来的恶丐,也不睁眼看看是谁家的人!”
一匹骏马飞至,只听那马儿一嘶,一道鞭影便向乞儿中最高的一人打去。何驰手疾眼快左手凌空一握,那马鞭顺着手掌卷了半圈,最后在他的手背上落下一道血痕。 “余福兄弟这是作甚!”
那骑着骏马的少年将鞭子放开停稳了马匹,他姓少,名士恩,字俊德,是少太师的长孙,比何驰大了一岁,何驰要叫他一声表哥。 何驰,字余福。刚才少士恩喊的就是何驰的字。 “己所不欲勿施于人,先贤之理必遵之守之。”
何驰这么说着,右手将一张五贯的银票塞入一旁的小仆怀中,然后一猛力将他推开。 “滚!快滚!聚在这里干什么,伤了我家公子还想跑,我拿你们去报官。”
小仆是个有眼力的,要不然他也不会被何驰买入府中,只见乞儿们一哄便跑了,他举着拳头追去了街角。 “你读书读痴了,和这些流民讲什么道理。让家丁拿了他们去司隶衙门,几杖下去就再也不敢来了。”
“是有点痴了……” “哈哈哈,没事多来表哥家,表哥带你去寻些事做。不要整天读书,读傻了还能干裘事!手上的伤可碍事?”
何驰用袖子盖住胀起的鞭痕,只说是无事。 “姑姑可在家中,我父亲命我来送些薄礼。”
何驰知道这少家表哥的脾气,目光自然甩到了他来时的方向,送礼的家奴押着车还在路上,这表哥风驰电掣的便已经杀到了跟前。 “实在劳舅舅费心了。”
“一家人说什么两家话,齐王妃送来好些奇珍异宝,父亲随便挑了十几样命我送来,就当是给我那还未谋面的小弟小妹当生辰贺礼了。”
何驰表面应承,心中已经是一万头草泥马狂奔而过,这齐王和少太师是嫌自家不够高调吧,这一车车的奇珍异宝屯在家中,到时候抄家起底时皇帝倒是能大赚一笔。少太师不似是一副无心机的模样,但膝下儿孙就有些不太聪明的样子。 少士恩带着管家进了何府,何驰没有折回,只找了个去书市买书的由头躲开了。毕竟你要是盯着少士恩那身边17(18)的寿限看,你也会感到毛骨悚然浑身不自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