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夜没睡的何驰很是窝火,本以为是皇帝改了心意,要他带个书信给岭南王,结果一进殿就看到一个匈奴装扮的人站在正前。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岭南王使者何驰奉陛下旨意连夜赶回,不知陛下有何事相告?”大行皇帝不说话,右手一挥李福会意将匈奴使团的国书递到了何驰手中。困的眼前冒出重影的何驰草草看了看,别的没看清楚,就是那盐铁特别扎眼,再抬头远远的看了一眼皇帝的脸色了然了。 “李福公公,请附耳过来。”
何驰凑着李福的耳朵说了几句,然后将国书递回到他手中。正了正衣冠,站直身体走到匈奴使者面前拱手道。 “这位匈奴使者!你们匈奴是想打造十万支箭,把我们的边关守军射成筛子呀!”
“在你们大昭眼中,铁只能用来做武器吗?”
匈奴使者理直气壮,他知道来了个刺头,自然是要好好较量一番。 “其他人不好说,但是匈奴嘛,还真只能想到这个。”
何驰的一席话,让几个没绷住的大臣笑了出来。 “要不这样吧,我和天子说说,赐你们几万贯铜钱,你们自行买些丝绸、布匹、铁锅、盐巴带回去。”
因为盐铁专营的缘故,就算给匈奴人钱,这些人能在市场上买到的盐铁十分有限,所以就算给了几万贯,这钱也是无法转换成等量的铜铁的。匈奴人直接讨盐铁,就是为了避免这种情况出现。 “你是岭南王的使者,我可听说岭南王在南边造反呢。”
“哦,那你一定是听错了,看不见我完完整整的站在这里!”
“哼!此事天下皆知!”
何驰哈哈笑对道。 “昭国乃礼仪之邦,也许在你们眼里我们吵个架也算谋反吧,毕竟你们匈奴诸部势力庞杂,造个反、砍个头、夺个妻都是家常便饭。干脆我送你们一批书拿去学习学习,尽快规制规制服莫做化外之民。”
朝廷中又有几个官员发出笑声,这一招真叫以毒攻毒,毕竟是能接下岭南王使者重任的人,其人心中必有毒策, “那好!匈奴大单于困苦之时自领兵来借!”
匈奴使者装作要走,何驰不急不缓的说。 “你们匈奴敢领兵来借,我便能让你们悔穿肚肠!”
平淡的话中透着压迫感,何驰当然不会在大殿上施暴,这样有损国家体面。威慑源于他要用的毒计,胸中无成竹也自然酿不出这番气势。 “吾有三计,这位匈奴使者想听哪一计。”
“虚张声势!”
“好,我量你也是个硬茬子,就翻出来让你听听。”
何驰伸了个懒腰长吸一口气,压制住体内的困意开口道。 “一计,放兔。你们草原牧马,我们沿边放兔,只要水草足够兔子就繁殖的足够快,到时候啃光草皮,草原上遍地都是兔子窝的时候小心马儿不要陷进去瘸了脚。”
“哼!我匈奴勇士没有弓箭吗!”
“你们用弓箭来射兔子,我们的边军岂不是可以高枕无忧了。况且兔子和牛羊抢食,你们先想想那么多牛羊吃什么去吧,不需三年定叫你们没有马骑。兔子繁殖过快,必定引狼,到时候草原上狼多了,它吃不吃牛、羊、马匹,我就不知道了。”
匈奴使臣正要发作,却看见何驰竖起了两根手指。 “二计,春放犬。挑上几十只犬,每天以生羊肉饲之,七天之后给它们羊羔训练其捕猎,再后放老羊,如此训练一冬。等到春暖之时由一轻骑带至草原上,牛羊正是生养繁殖的时候,到时候吃了一惊……” “你欺我匈奴无人吗?”
“我不过放了几十只犬,养活它们一冬天不过几贯钱,也不求它们能干什么大事,只要往春天草原上那么一吠、一咬、一扑。”
“你!你!”
匈奴使者看到何驰竖起第三根手指的时候,脸色已经青了。 “三计,绝水脉。着实不巧,我何驰善于观星知地,你们几处草场的水脉在何处,我一清二楚。留点活路的丢些内脏在源头,不留活路的直接用铁铲埋了泉口。北边不是还有一处湖嘛,叫贝加尔湖。”
“你胡说!”
“井底之蛙!”
匈奴使者被何驰激到了,面子上挂不住,心态上更稳不住。何驰倒也轻松,其实对付匈奴他早想过办法,生物入侵是最快的,缺点是后患无穷,到时候兔子把草根都啃完了,会造成北部严重的沙漠化。而且这兔子肉还不能多吃,尤其是在副食缺乏的古代,长期吃兔肉必定营养缺乏,肠胃也会随之出现问题。 第二个方案虽然成本略高,但是养几只犬远比给匈奴送弹药的代价小很多,春牧之时正是牲畜熬了一冬天吃草长膘、交配繁殖的关键时间,受了惊吓很可能这一年就荒废了,对于昭国来说死几条狗算不上损失,但是游牧为生的匈奴那边损失就难以估量。 第三个方案纯属凑数,至多算是恫吓,让匈奴使者知道我知道你的老家在何处,你给我老实点。 这三个方案单纯是武策,还有一个文策,何驰刚才说给了李福公公。这个文策就阴毒了些,盐铁都给你就是不纯,七十万斤盐中杂质多到牛羊吃了都能挂掉的那种,拿回去不经过三道提炼都不能吃,铁也是粗铁需要你反复提炼加工。当然这还不算过黄河是掉落进河里的,沿途运输损失的等等等等。 说到这里何驰又不免疑惑,天机大帝是个明白人,他开拓台湾、海南,派人去寻找东渡的徐福,后将徐福身死之地起名渝岛并纳入昭国版图,他甚至绘制了详细的辽东、巴蜀地图,往南的东南亚也有一个大体框架轮廓,但是他没有将世界地图绘制出来。任何一个现代人要随手画一个世界地图的框架何其简单,就算缺乏地理知识画不出世界地图,画出整个亚洲并不困难吧,天机大帝为什么只给子孙留了半个东亚地图。难道这外面的世界已经与穿越之前大不相同了? 何驰现在昏昏沉沉的,也不能去细思,听到大行皇帝要他退下,于是便实诚的退出了殿外。一到无人处哈欠就一个接一个涌上来,眼皮也是打架打的厉害,这半夜追回简直要了人命,倘若没那匈奴使者,现在何驰应该在某驿馆趁着换马的时候打个盹睡上一个时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