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几日雪下得越发大了。徐平安的暖炉从未断过,虽然他不再需要,可小丫头却冻得直哆嗦。“少爷,外面都在传闻灾星降世,兰儿害怕。”
“哈哈哈,什么灾星啊,莫须有罢了,要是有,本少爷当之无愧。”
“少爷干嘛这样说自己!少爷是天地下最好的人!”
“一个屠夫,放下屠刀,和尚尊他为佛,一个好人,拿起刀来,人们呢,说他为魔,孰对孰错啊?”
“少爷干嘛总是问这种问题,屠夫对我好,那他就是佛,好人对我坏,他就是魔啊。”
林兰挠着后脑勺,觉得少爷莫名其妙。可徐平安看来,多少人想不通这个道理,我们干嘛要从别人的角度去看一个人呢,姑且看他待自己如何不就好了嘛,徐平安自认为,他可不是个圣人。“听闻城中许老爷开恩,派发粮食?”
“少爷你也听说了啊,是啊,许老爷就是天底下最最最好的人呢,每个人都可以领一袋呢。”
“可惜哦,愚善,不可取哦。”
徐平安摇了摇头。“少爷你这话什么意思啊。”
林兰满眼的疑惑。徐平安一脸高深莫测。。“哈哈哈,没事没事,你慢慢看着就明白了。”
徐平安点到为止,随后便想起与魏观序前几日约好去城外道观的事。“少爷少爷,带我去嘛。”
林兰那双大眼睛布灵布灵的,看得徐平安不忍拒绝。“那就带上吧。”
“好耶!多谢少爷啦!”
不一会儿,几人便收拾好了,小汪子与小杨子则是在外面准备与老板娘谈酒楼的事。这段时间,魏观序却总是询问酒楼的事,看向老板娘也眼神不对。不过徐平安没多想,一个十八九,一个二十五六,按现在来说,这是不伦啊!“少爷,走吧,我准备好了!”
路上林兰蹦蹦跳跳,连带着徐平安的心情也好起来了。马车上,两人略微有些狭窄。“少爷,我给你戴上吧。”
“不用,戴什么,少爷我不需要。”
徐平安可不需要这些。“戴上嘛,求求少爷了。”
林兰不依不饶。“好吧,你帮我戴上好了,真拿你没办法。”
徐平安只能妥协。“不戴上就露头了,会不舒服的。”
林兰强行将帽子扣了上去。徐平安有些无奈:“你不懂,少爷我自带有防护措施。”
“少爷这个好像小了诶,塞不进去。”
林兰俏脸微愁。“你真笨,先这样,再这样,不就套进去了。”
徐平安只能自己动手!两人始终在纠结戴不戴帽子的问题。徐平安倒是无所谓,反正他内力,一天二十四小时超长待机,一点冷风算什么。两人很快驾马车来到城外。山上的桃花迟开,今年却不知道什么时候了,不过梅花却依旧还在,但明明已经过了寒冬腊月,却又拐弯绕了回来。徐平安掀开马车上的帘子,发现进山的人还不少。“他们这是干吗呢,怎么大冷天都进山了。”
“少爷,他们是准备柴火呢,去年准备得不够,看来又是一场持久大雪呢。”
“这样啊,难怪都背着柴刀,咋像土匪一样。”
“少爷不好啦,前面有劫匪!”
徐平安一脸无语,马夫大喊。他一瞅,好劫匪,一群穿着粗布麻衣的大汉。额头黝黑,胳膊一看经常干活,最关键的是,你那柴刀,之前还见过呢。“不是,他们这,不是说劈柴去嘛。”
“少爷,这劈柴也抢劫来得快啊。”
林兰的话给徐平安整不会了,说好的淳朴的农民呢。“前面人听好了!此山是我开!”
“你是沉香吗?开山?你老母在山里?”
“沉香是谁?你咋知道我老母埋着山里呢!不是,别打岔,还没说完呢,此树是我栽!”
“哦,这样啊,行吧,调头,咱们回去,不过了。”
“大人呐,你就可怜可怜我们吧!我家中上有八十老母,下有三岁小孩嗷嗷待哺,媳妇卧病在床,你就意思意思吧。”
还没说完,这大汉嗷嗷大哭起来。等摘下口罩才发现,这人嘴巴都被抽歪了,走路也一瘸一拐。“我们在这里拦了好几辆了,他们就是不给啊,穷的我们放了,有钱的给我打成这样,还好没有抓我,要不老爷行行好,打我一顿赏点银子吧!”
“开口就是银子,我没有,不过城里许老爷施舍粮食,你可以去看看。”
“多谢大爷告知,多谢大爷!”
领头人带头磕起头来,其他人也都相仿,徐平安叹了口气,也知道,这是去年没攒粮的,这才多久,就坚持不了了。徐平安扔出一把碎银,下面人都哄抢起来。“大家别听他的!他肯定就是骗我们的,车上肯定有宝贝,既然他能拿出这么多银子,肯定还有更多。”
人群里一个瘸子高呼起来。“王大赖子,你来。”
首领让开一条路,示意他过来。王大赖子见旁边无人响应,也是一懵。咬咬牙,提起旁边的一把柴刀,慢慢走了过来。这时旁边终于有两个人,也产生动摇,随之而来。“你们看,这还有这么漂亮一个丫鬟,你们难道不心动吗?这可比城里大老爷们那些花魁都好看!”
徐平安无奈叹口气,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狱无门你闯进来。“你们真的考虑清楚要动手吗?”
几人互相对视一眼,眼里产生杀机。旁边那些拿了银子的百姓,有的面露不忍,随后还是摇摇头,没必要因为一个死人得罪一个恶人。“慢着,算了吧,王大赖子,我银子给你,放过他们吧。”
为首那人终究还是不忍,那个丫头,看起来才与自家姑娘差不多大小,要是落到他们手里,唉,恐怕先奸后杀,尸骨难留了。“算了吧,装什么仁义,你是什么人,我们还不清楚嘛?大不了,那丫头给你先尝尝鲜,桀桀桀。”
显然为首那人还是有些威严的,但不多,现在兽性压过人性,谁会听一个都带不了头的人的话呢。“让开吧,闹剧结束了。”
徐平安踏出一步,背后的狐裘无风自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