才三岁的方灵韵没有想到此人会在她的一生留下浓重的一笔,也不会想到仇恨的种子早就种下,势必会有一日生根发芽从而长成参天大树。 仇恨,是会麻痹人的内心,促使人变得疯狂。 “洛姒和方紫璇的恩怨,我们就不参与其中吧。”
方母看了一眼方灵韵,这才再次看向方君绚,“灵韵还在这边,我们就别说她们的事情。”
方母其实是怕这些事会影响到方灵韵的三观。 尽管此事不占理的是方家,可站在她的立场来分析,是觉得方家没有错。 只是,方紫璇不会甘心,她也不会委屈自己。 方紫璇和北烈於之间的爱情到底有几分真逗取决于他们自己,外人有什么好说的。 “你们都走吧,灵韵和君绚留下。”
大长老开口说着。 待这边只剩下他们三人之后,大长老才继续说着,“流蕴珠绝对不能给方紫璇和北烈娇。”
“我们方家人就算战死也不会屈服于淫威之外。”
“赫赫北烈王朝,如今也沦落到这个地步了。”
方灵韵睁大眼眸,清澈的眼眸里是好奇的情绪。 方灵韵还是按捺不住自己好奇的本能。 “君绚,你老实交代。”
“这里没有别人,你是如何看待洛姒和方紫璇的。”
大长老的声音变得沧桑,那双睿智的眼眸充满着无奈的情绪,“不管如何说,洛姒和方紫璇都是你的妹妹,你不可以厚此薄彼。”
闻言,方君绚苦笑着,无奈地说着,“是我想厚此薄彼吗?是方紫璇自以为是的做法,一步步地把我们都给推开。难道那件事洛姒是做错了吗?扪心自问,她没有啊,我们都知道错的人是方紫璇,而不是洛姒。所谓的换位思考,是给洛姒造成巨大的伤害。”
“自私的人从来都不是洛姒,而是她方紫璇。她一直打着为洛姒好的主意实现自己的目的。从她出嫁之日父亲就已经和她说清楚了。”
“她既然都选择嫁给北烈於,不顾我们一家人的劝说起的那一刻,她就已经不是我的妹妹,而是一个陌生人了。方家从来都没有对不起她,是她对不起方家和洛姒。”
方君绚的面容瞬间冷了下来,他从不是什么大度的人,更别说方紫璇的做法惹怒了他。 不是方家的人不愿意帮助方紫璇,而是早在方紫璇出嫁之日起他们方家就和方紫璇再无关系。 那番话不是在和方紫璇开玩笑,而是一个家族切切实实地放弃了她。 闻言,大长老无奈地叹息,目光在方灵韵的身上徘徊,“事情已经发生了,就算是想弥补也来不及了。方家和北烈家的关系,未来如何取决于年轻一代的相处。如果方紫璇真没有意识到这一点的话,那么我们方家就避其锋芒吧。再怎么说,北烈王朝还是北烈一族说了算,她到底是北烈王朝的皇后,是北烈於明媒正娶的妻子,是北烈娇的母亲。为了我们方家的日后繁衍,还是不能和她闹的太僵,但流蕴珠一个都不能给。”
“无论如何都不能给。”
大长老那双眼眸里流淌着冷意和决心。 无论方紫璇如何算计,这些东西都不可能到她的手里,因为方家早已看透了她的真面目。 “大长老,这里没有外人。”
方君绚抱起年幼的方灵韵,然后缓缓地说着,“别人可以隐瞒这个秘密,但没必要对我隐瞒流蕴珠的真正用处。”
大长老由衷地看了他一眼,面露犹豫,因为大长老正在思考方君绚的提议。 他再次捋了捋胡子,睿智的眼眸清晰地倒映方君绚和方灵韵的身影。 他淡然地开口道:“流蕴珠有三个用处。”
“第一个用处就是提升修炼天赋,用在天赋不佳的方家继承人身上,这是方家人上下都知道的。”
“第二个用处就是激活血脉。所谓的提升天赋,就是激活服用者自身潜藏着的特殊血脉。”
“第三个用处就是作为铸造神器的材料。曾经有人想用一百颗流蕴珠打造成阴阳双生珠以此作为神器祭灵的宝物,可惜的是他们失败了,以生命作为代价。神器不是你想制造就能出现的,更别说神族和魔族对此高度重视。”
“激活自身潜在的血脉?我们方家不是人族吗?难道是因为我们是家族无数代人用强大的天赋繁衍下来的世家,自然是血脉里藏着特殊的力量,所以才能被激活吗?”
方君绚略微惊奇地看着大长老。 大长老活了几百年,是方家中除了那些隐世的大能之外最为年长的人。 他知道的方家秘辛可比方君绚多太多了。 “……” 大长老用复杂的眼神看着方君绚,“幸好我们方家是长子继承制度,不然以你的头脑怕是连家主之位都拿不到。”
“我们方家能在武道上有着如此强大的天赋,是因为我们身上流着巫族的血脉。”
“我们不单单是人族。”
听到大长老的话,方君绚瞬间目瞪口呆,用无比惊讶的眼神看着大长老。 方家中那些很不寻常的事情,此刻在方君绚的心中都变得很正常了。 难怪方家不主动对外通婚,原来是因为身上流传着巫族血脉。此种血脉何等霸道,自然会吞噬人族血脉。 大长老接受到他的眼神,眼眸里是一片无奈。 “当然,我们身上的巫族血统早已稀薄到看不出来,所以我们才能和外族通婚,但是历代继承人都是那一代人中巫族血统最高的。凡是传承巫族血脉的人其长子必定继承其灵力和最纯血统,这也是方家长子继承制的由来。”
正是因为长子继承了巫族血统的强大,就使得其武道修炼天赋极高。这也是为何万年来方家只有几位继承人需要服用流蕴珠来觉醒自身巫族血脉的原因。 巫族血脉是有利有弊的,所以使得方家不会主动招惹北烈家的人,避免北烈家的人发现方家的端倪。 这是为了保全方家所做的措施。 “我明白了。”
方君绚极为认真地说着,“此事绝不会外露出去。”
早在进来书房之前,他就用灵力封锁了整个书房,为的是防止外人知晓此事。 至于方灵韵,他们从来都不担心。 因为方灵韵生而知之,给他们的感觉从来都不像一个小孩,而是一个极为聪明的少年。 用少年来形容方灵韵,就是因为她不比一个成年人差。 方灵韵用小短手戳了戳方君绚,那双蓝色的眼眸里一片淡然,“大长老,流蕴珠很重要为何不把消息封锁起来?这样子就没有人觊觎流蕴珠了。”
这是方灵韵不明白的一点。 流蕴珠对方家来说极为重要,那么就把这个消息隐瞒下去不就好了吗?为什么还要让北烈家的人知晓此物的存在,还用皇权来压迫方家人,方紫璇还想迫使方家人交出流蕴珠。 说是为了提升北烈娇的天赋,实际上明眼人都清楚这流蕴珠是不可能给北烈娇使用的。 因为北烈娇的天赋是人族之中有史以来最高的。 若是对北烈娇使用流蕴珠,说不定会物极必反,到那时对北烈家族来说毫无好处可言。 那么这么说来,流蕴珠必定运用于其他地方上。 “防不了的。”
“灵韵。”
大长老特别慈爱地摸着方灵韵的头,缓缓地说着,“等你长大了就会明白。”
“这些人是不可能杜绝的。”
“你作为方家未来的家主,守护流蕴珠的重任早晚会落在你的身上。彼时,你便会明白。”
不太懂的大长老忧愁的方灵韵用茫然的眼神看着他。 此时的方灵韵才三岁,就算天生早慧也还是要不断地学习,这些情感对她来说也还是太陌生了。 …… 当炎热的太阳照在身上,方灵韵还是在不断地练剑,以此保持自己的平衡,为了来日方长的御剑。 武者要从兵器之中找到平衡点,以此来找到适合自己的武器。剑是一个武器,自然是能为武者所用。方君绚让方灵韵练剑,便是想要培养她对剑的熟悉度。 因为方家人大多数都是用剑作为武器,而不是以此来作为剑道,这也是武者和修仙者的本质区别。 在剑修的眼中剑就相当于他们的生命,但在武者的手中,剑只是一个武器罢了。 因为上午不愉快的事情,就导致了此次方灵韵练剑特意找人少的地方,避免别人打搅到自己。 她对外界的感知极其缓慢。 若非北烈娇特意为之,方灵韵还不会去注意到她的存在。 在方灵韵挥舞完一万下之后,她这才察觉到周围有人,当即转过身看去,淡淡的花香味闯过鼻间,浅蓝色的眼眸清晰地倒映方灵韵的身影。 那是一个柔雅而绝美的女人,穿着一袭浅黄色的衣袍,把自己完美的身材展现出来,那双浅蓝色的眼眸里氤氲着的水意仿佛是河流般地把注视的人都沉溺于其中,难以逃脱这份温柔之中。 如此鲜明的浅黄色衣袍,说句实话是很难让人忽视她本人的存在。 “灵韵。”
温柔悦耳的声音轻轻地落在她的耳边,“第一次见面,我是你的姑姑洛姒。”
“初见就要有见面礼,这是姑姑给你准备的礼物。”
淡雅而温柔的声音,让方灵韵很难对此人产生抗拒之心。更别说,此人眼眸间一片清澈,眉眼间还带着几分天真,像是不谙世事的少女。 方灵韵诧异地看着她,下意识地接过那浅蓝色长方形箱子,随后放在自己的储物戒之中,便再次注视着她。 洛姒…… 此前方灵韵就从长辈们的口中得知此人的存在,也知晓此人和方紫璇的关系极为复杂。 从父辈那边得知的只字片语很难拼凑成一个完整的故事,使得方灵韵无法对洛姒进行定义。 洛姒弯下身,温柔的面容里浮现出笑意,“灵韵,你果然是挑着父母的长处来长的,真是一个小美人啊。”
“难怪小小年纪就有如此魄力。”
“要知道姑姑我当年可没有你这般大胆挥舞一万下木剑,满心都是去外面玩。如今想想,要是有你如今的一半,也不至于落到这般地步。”
洛姒用柔若无骨的大手牵起方灵韵的小手,那双美眸里闪过一抹悲伤。 若是她有实力何须落到今日这般地步。 温柔的人也是有脾气的。 “你要带我去哪里?”
方灵韵当即出声问着,“我的剑还没有挥完,我要继续练剑。”
闻言,洛姒伸手摸了摸她的小脸,“笨蛋啊,剑是永远练不完的,但热闹此时不去看,就一定会错过的。”
“我带你去看一份热闹。”
“我倒要看看,他们会给我如何说法……” 温柔如水的眼眸里浮现冷意,这份冷意不是针对方灵韵,而是另外一个人的。 …… 方氏一族大厅里此刻坐满了人,他们都是方氏一族里的重要人物。 此次他们召开家族会议,便是因为方紫璇前来讨要流蕴珠。 尽管方君绚和长老们摆明了自己的态度,是不会给方紫璇任何一颗流蕴珠的,但是利益是最能打动人心的,还是有人愿意为北烈家走上一趟的,就使得这个家族会议的召开。 “族长,方紫璇到底是我们方家的人,也是北烈王朝的皇后。就算那件事她做的不对,已经过去几十年了,何必揪着不放呢?北烈娇到底身上流着我们方家人的血统,何必太为难北烈娇和方紫璇呢?”
旁系一脉的当家人开口说着,他是被北烈王朝许诺的利益所打动,这才愿意当着家族众人的面来为北烈娇和方紫璇说话的。 闻言,方君绚勃然大怒,开口道:“方文泽,你真是越活越回去了。”
“你的礼义廉耻都不见了吗?这番话还能从你的嘴里说出来!”
方君绚特别地生气,他是不会原谅方紫璇曾经的做法。因为她伤害了洛姒,也把方家人的颜面踩在了地上。 洛姒何其无辜啊。 她做错了什么? 为什么要由她来遭受这些? “再生气有什么用?事情都过去了几十年,她现在是北烈王朝的皇后,我们要真为了洛姒和北烈王朝过不去,吃亏的还不是我们方家?”
方文泽还在不停地说着。 若非北烈王朝给的东西太多了,他也不会这么帮助方紫璇说话的。 “你……” 方君绚的话还未说出来,大门便从外面推开,熟悉的身影映入眼帘。 “既然你对我如此不满,为何不在我的面前说起此事呢?”
洛姒淡淡地一笑,不大不小的声音在众人耳边回响,“几十年过去了,我就一定会忘记吗?”
“她方紫璇敢做初一,就别怪我洛姒做十五。”
“他们既然两情相悦,又何苦来侮辱于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