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日,清晨。楚景手臂已经有了发麻的症状,脸色也没有之前好看,有些泛青。他现在的身体状况,只能吃些清淡的食物,可沈离担心他身体的营养跟不上。就给了厨房一个食疗方子,让他们照着方子熬了粥。药粥味道不太好闻,楚景一脸嫌弃,不愿喝。但沈离硬是守在他床边,端着碗,逼他喝。“沈离,你信不信本王打你板子。”
听到楚景咬牙切齿的声音,沈离眼皮都未掀一下,“就算王爷想打我板子,那也要等王爷把这些喝完再说。”
楚景拧着眉心,黑着脸,如果换作其他人遇到这种情况,早就跪下求饶了。只有沈离面不改色,就那样端着碗,一副你不喝我就不走的架势。最后还是楚景败下阵来,接过碗,一脸不情愿的喝了个精光。沈离看着空碗,这才满意,跪下请罪。“王爷,不是沈离要逼你,是这毒太伤身,我必须要在柳侍卫回来之前,维持好你的身体机能。”
楚景看着跪在地上的沈离,他倒是聪明得很,怕他秋后算帐,现在就来请罪。难道在他心里,自己就是那么小气的人。“别跪着了,起来吧!”
“谢王爷!”
沈离起身,端水替他漱口,又给他擦洗身体,按摩手臂。到了下午,就搀着他下床走动,或者到院里呼吸新鲜空气。整个全程寸步不离,就怕他毒发,自己又没在身边,没人替他压制毒素。……第四日,柳成还未回来。楚景的腿部开始僵硬,不能下床走动,毒发的次数,也越来越多。时间也越来越短。短时,一个时辰毒发过两次,要不是沈离医术好,楚景早就死得不能再死了。为了防止肌肉损伤,沈离不停的给他按摩,扎针,就怕他的腿部失去知觉。到了晚上,柳成依旧还未回来,沈离有些坐不住,也不想再等了。她怕楚景等不到柳成将药送回来,他怕楚景会死!扑通一声,跪在地上,“王爷,我还有其他方法可以解毒,只是用这种方式解毒解毒会很痛苦。”
不到万不得已,她真的不想用那种办法,可现在真的没办法了。经过这几日的朝夕相处,楚景清楚沈离是什么样的人。既然他说那种方式很痛苦,那就真的很痛苦。可现在的情况真的由不得他们了。“来吧!不管有多痛,我都会忍下去。”
沈离点头,眼底闪过泪光,起身走出房间,将高铭叫进来,一起准备所需要用到的东西。得知沈离的打算,高铭脸色大变,将她拉到角落。“你疯了!万一王爷出了什么事儿,你怎么办!”
沈离捏了捏眉心,“如果不用这种方式救王爷,他真的只有死路一条。”
“柳成都去了四天了,还没回来。我有预感,他可能回不来了,而且,王爷还告诉我,说他早就让林七去接柳成了,可现在,他们都没回来……他们真的还回得来吗?”
沈离的话让高铭脸色一变,沉默了,从荆州到戈兰快马加鞭的话,只需要两天,但现在已经过去四天了。或许他们真的回不来了。“行吧!我可以帮你,但我有一个条件,如果王爷出了意外,你必须将责任推到我身上。”
沈离扬唇一笑,“好!”
如果楚景死了,她的仇就没办法报,所以,她会想尽一切办法将楚景救回来。……一个时辰后。楚景房间,就多了一个半人高的浴桶,桶下还驾着火。为了节省时间,高铭直接往桶里倒了滚烫的热水,沈离就往里投放药材,大约投了几筐才停下。楚景在旁边看着,眼底闪过疑惑,难道是要将他放在水里煮?这解毒方式还真是闻所未闻。等药性全泡出来以后,沈离从药箱拿出一粒黑色的药丸丢入水里,一股药香立马弥漫整个空间。沈离伸手试了水温,让高铭撤火,这走到楚景跟前。“王爷,可以开始了。”
楚景点头,在高铭和沈离的搀扶下,刚入浴桶,一种钻心刺骨的疼痛,弥漫全身,让他几乎要叫出声来,沈离怕他咬到舌头,拿了一块毛巾,塞到他嘴里。“王爷,接下来,您一定要忍住。”
沈离说完,抓着他的手,在他两只手腕处各划一刀。又用针刺入他的百会,神庭,和其他身体大穴。楚景感觉这种痛深入灵魂深处,紧紧咬着毛巾,额角、脖子,青筋凸起。他的手,脚,慢慢的开始恢复知觉,人也跟着站起来,想逃离。沈离高铭同时按住他的肩膀,将他重新按回水中。哪怕他咬着毛巾,沈离都能听到他嘴里溢出的痛苦声,和嘶吼声。他抬掌打在沈离胸口,沈离闷哼一声,吐出一口血,依旧没将楚景放开,放了就功亏一篑了。高铭见状,惊呼一声,“师妹!”
沈离咬着牙,在楚景耳边念叨,给他加油打气。“楚景,你一定要坚持住,不要放弃!想想军中那些兄弟,想想百姓,如果你死了,他们就会被漠北军队屠杀,整个南秦会陷入战乱之中,”“单于烈会带兵踏入南秦,将南秦变成炼狱……你不能死,你一定要活着……楚景,为了你守护的国家,你一定要坚持,一定要活下去……”“我会一直陪着你……坚持过,一定要坚持住……”“……”楚景也不知道自己坚持了多久,他只感觉自己整个灵魂都在颤抖,颤栗。很多次都想放弃,想闭上眼睛,但他耳边始终有个声音,一直在告诉他,让他不要放弃,让他坚持。他说,他的国家,百姓……会被单于烈攻破。南秦会陷入战乱,这不是他要的!他从军十载,为的就是让南秦更加强大,不被任何国家欺辱。他不能死,他要活着,一定要活着。……“楚景,坚持过……还有半个时辰就结束了……”“楚景,你不是一直想知道我多大吗?我告诉你,其实我只有十五……”……楚景虚弱的抬起头,“原来你真的只有十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