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元良想说自己后悔了,他后悔将余沧海接回来,后悔没有护住自己的女儿。“阿樱,是我对不住你,对不住我们的女儿……”余樱冷声呵斥,“我的女儿没有你这种父亲!”
她说完这句话,就头也不回的离开。三日后,就是余氏一族的斩首之日。这一日,大雪纷飞,冷风吹在人身上,让人感觉浑身发抖,手指僵硬。而平日无人前往的刑场四周,却挤满了前来观刑的百姓。他们将整个刑场外围挤得水泄不通,似乎都感觉到不冷了。另一边,押送犯人到刑场的路上,一些痛恨余氏父子的百姓,将手里的臭鸡蛋,烂菜叶,全都砸向囚车里的人。余沧海本来就受了重伤,又被一直折腾,此刻已到了崩溃的边缘,当那些臭鸡蛋砸在他身上时,他就出现了有些疯癫的状态。等楚军将所有人押上刑场,柳成就带楚景下达了斩首的命令,当余氏族人全部血洒刑场时,大雪突然停了,甚至还出现了几束久违的阳光。百姓见状,直感慨,原来南平的寒潮,竟是因为有贪官。刑场旁,茶楼二楼包间。余樱与徐明朗待在一处包间,他们看到余沧海和余元良一死,脸上都露出了久违的笑意。王掌柜与客栈其他人几人,露出了解气的表情。至于龙惜月……她此刻将自己的所有注意力都放在了楚景身上。那一日,她就在暗处看着楚景处置余氏父子,看着他为余樱母子免罪。他对所有人都好,却唯独对自己一直冷言相待!她希望能通过赈灾一事儿,能改变他对自己的看法,看到自己的好!下面,行刑已经结束,楚景也离开了刑场。龙惜月见状,赶紧下楼,但她忘了楼下百姓众多,已将路完全堵死。她只能恨恨的剁了跺脚,眼睁睁的看着楚景骑马离开。身后,一个中年男子道。“龙姑娘不用如此着急!只要你继续赈灾,赢得了民心,不用你去找镇北王,镇北王都会主动找你。”
龙惜月虽有些半信半疑,但还是点了点头。因为眼前这个中年男子不是普通人,他是跟她合作的那个黑衣人派来的。北方寒潮刚开始没多久,她就随这个中年男子来到此处,说是镇北王会来此处赈灾。刚开始,她肯定是不信的,但当她走到半路时,果然得到了他去北方的消息。所以,他的话,龙惜月还是信的!在中年男子的建议下,龙惜月又继续去城门口施粥。……京都。沈离看完楚景送来的信以后,就去了太医院去寻莫临风。因为在宫里,她只信莫临风,也只有他这一个亲人。在外人眼里,只当他们是因为医术好,才走的近,并不知道他们之间的关系。就收到了忠叔的传信,说是有重要的事儿要汇报,让她出宫一趟。沈离看了一眼天色,决定明日出宫,晚上便早早的睡下了。迷迷糊糊中,沈离感觉自己来到一处让她有些熟悉的客栈。她环视了一圈,从铜镜中看到自己身后有个蒙面的黑衣人,沈离呆愣住,身子僵硬。这情景……似乎有些似曾相识!紧跟着,那黑衣人低声轻笑,话里全是嘲讽,“南秦是没人了吗?居然连这么小的孩子都弄上战场?”
沈离抿着唇,紧紧攥着拳头,看着她,她想开口叫出他的名字,却发现自己根本控制不了这具身体。脑中的想法,也变得跟之前一样。这人的身型跟南秦人有些不同,肩特别宽,头发高高扎起,上面还编了很多小辫子,有些异域风情,他的额头很宽,眼眶深邃,棕色眼瞳,耳垂挂着银色耳圈,沈离再次确认了眼前黑衣人的身份。不过她此刻什么也做不了,说不了,像看电影般,看着自己的以往。在沈离打量黑衣人的同时,黑衣人也在打量着他。少年身材纤细瘦弱,一头黑亮垂直的长发随意披在身后,两缕碎发搭在两颊,黑亮的瞳孔警惕的望着自己。有着属于南秦人身上才有的柔美。要不是看到他喉间的喉结,他都怀疑眼前这人不是少年而是少女。梦中沈离见他朝自己靠近,立马朝门口方向跑去。却被黑衣人追上来一把扣住肩膀,梦中沈离顿时觉得肩上的骨头似乎要被他捏碎了一样。咬牙转身一脚踹在他腿上,却又像踹在石头般,疼得她脸色都变了,同时张嘴想要呼救。“陈……”话还没出口,就被黑衣人一把捂住嘴,低声威胁,“别吵,不然我马上杀了你!”
梦中沈离抓着捂在脸上的手猛点头,黑衣人这才带她朝后退去,她这才发现,窗户不知何时被打开了。黑衣人也打算带她从窗户离开。她不能被掳走,必须要想办法自救,可药包都没带在身上,被放在衣服里。路过桌子旁,沈离不留痕迹的脚下一崴,朝一边倒去,黑衣人大掌一提。“别耍花样!”
梦中沈离呜呜两声,眼泪巴巴,指着放在椅子上的衣物,又指了指自己。意思是告诉黑衣人,她冷!想穿外套。黑衣人低头看去,少年身上只穿了一件白色里衣,身体微微颤抖,像是被冷到了一样。点了他的哑穴,抓起椅子上的衣服将他裹住,正准备越出窗户,蒙在脸色的布被少年一把扯下,同时,眼前飘过一阵白粉。松开少年伸手一挡,梦中沈离趁机逃离,却被黑衣人一掌拍在胸口。黑衣人露出真面目,一脸杀气!而梦中沈离的脸上也没了怯弱,只有冷意。她捂着胸口,擦了擦嘴角的鲜血,看着露出真明目的黑衣人勾了勾唇,抓起茶杯往门上砸。黑衣人脸色难看至极,察觉到体内内力在快速消失。在陈同推开房门的同时,冲上前掐住他的脖子,拖至窗口。沈离以为后续会像她之前经历的一样发展,却没想到,那黑衣人直接将梦中沈离掐断了脖子。黑衣人的眼神也随即看向自己所在方向,勾了勾唇。这一幕,直接将沈离给吓醒了,她按着胸口,大口呼吸,不明白自己为何要做这样的梦。难道是有什么事儿要发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