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战场上。”
“再传令给黑土和小诗,一旦仁多宝忠带领人马从凤凰军团和黄永明手中北逃而去,让特战营和情报司的人尽全力拖慢仁多宝忠的行军速度。”
“传令给黄河北边两寨中的张伯奋和吴志飞,做好反攻准备,一旦军寨外与他们相持不下的西夏军队有渡河南下接应仁多宝忠的迹象,刚开始不要急着追击杀敌,只要咬死他们各自的对手就行。”
“传令张叔夜,让他看情况适时出防御阵地与西夏部族军野战周旋,尽可能的将那三万部族军拖在皋兰县东边防线之外,不要让他们翻山绕行至皋兰县与仁多宝忠合兵一处。”
“传令周成武,不管他用什么办法,务必将绕行流窜到皋兰县的那股西夏部族军看住了,绝不能让他们南下接应仁多宝忠。”
杜成孝一一记下,然后恭敬称是。没过多久,情报司的数只飞鸽依次飞上高空,向不同的方向飞去。赵谌抬头看着飞鸽逐渐从视野中消失,喃喃自语道:“也不知道宗泽和种师道能否挡住金兵,若是这二位未能挡住金兵,让金兵攻破汴京城,那就事大了。”
自语之后,赵谌又将心思拉到眼前,他虽然有心出兵抗金,但前提是先将西夏人打败,甚至是一次性将他们打怕、打疼。之前西夏人三次败于他们金城,此次再将西夏十数万大军重创,再加上他耗费巨资从西域马贼王龙狼那里雇佣的一万强悍马贼和巧借黑汗国一万骑兵,在西夏西边疆土上入侵肆虐,想来当能让西夏国元气大伤。最主要的是以后西夏国再不敢与金城轻启战端。赵谌知道,这一场与西夏国大战,战后金城军需、辎重、公库固然空虚,财政再次告急,但西夏国必将会受到重创。数年之内,西夏国不可能再拥有发动大规模战场的可能。到时候,赵谌才真正海阔凭鱼跃,天高任鸟飞,这一战之后,换来的是金城长久的太平和迅猛发展崛起的时机。…………一大早的突袭,让仁多宝忠带领的西夏大军损失了六千多人,仁多宝忠让一千人断后,他带领近万主力一路往北撤逃而去,其中大半人是铁鹞子。正如赵谌所想的那样,慌乱过后,仁多宝忠带领的这近万精锐骑兵便迅速恢复了正常的行军秩序,但军心士气在短期内很难恢复。不过,仁多宝忠一行撤逃貌似很顺利,除了一路上特战营的人和情报司的人时不时的袭扰,有意无意的逼迫和吓唬他们行军方向发生了几次变化之后,他们没有受到任何军队的阻拦。但是仁多宝忠隐隐有些不安,即使是后面暂时看不见追兵,他也尽可能的提升战马疾驰的速度,带领近万骑兵往北而去。事实上,经过这场稀里糊涂的惨败之后,仁多宝忠在麾下人马中的威望受到了极大的打击,从而对军队的控制力已经明显减弱。对于他们西夏国的军队,仁多宝忠自然是再清楚不过了,虽然他带领的是朝廷的官军,但其实官军依然是由各个部族军组成,只不过是从部族中剥离了而已。可是,这种剥离在以部族利益为最高利益的西夏国人们中是根本不可能彻底的。所以,即使是西夏的官军,乃至是铁鹞子,其中依然是山头林立。仁多宝忠的威望足够,下面的兵将慑于他的威势,会听他的号令,若是这次南绕金城进攻一帆风顺,他的威望自会提升,没有人敢违背他的号令。但如今就不同了。四万人马,如今竟然剩下一万来人,这损失太惨重了,甚至是西夏近百年来,损失最严重的一次,因为损失的三万人全部是官兵,近半是铁鹞子。……他们攻打金城对每个将士个人来说,本身是来打草谷的,是来当强盗来的,这些天他们一边在攻打麻神县城,但其实也劫掠了不少财物,特别是前期在雍州的时候。所以,自他仁多宝忠往下,每个人其实都随身带着一些他们抢来的最珍贵的财物。就在之前,仁多宝忠曾经下达过命令,让所有人抛弃财物,以减轻战马负担,好能够更顺利逃走,可是有太多的西夏将士舍不得抢来的财物,依然偷偷随身带着。此时,三名骑兵的战马倒了下去,令前进中的队伍拧了一个大疙瘩。三名西夏士兵拼命地拉扯缰绳,试图让可怜的牲口重新振作起精神。但战马喘着粗气,口里发出“哕哕”哀鸣声,战马仿佛也知道眼下是在逃命,它非常卖力,但就是无法站起身。西夏士兵遗憾的割断马背上的绳索,准备替牲口减轻负荷。不料仁多宝忠刚好看见了这一幕,愤怒之下,命令亲兵跑了过去,一刀刺入了三匹战马的汗淋淋的脖颈。血一下子喷起三尺多高,泉水般溅了那三名西夏战士满脸,脸上自然满是愤怒,手已经放在了腰刀上。“大帅有令,倒下的马匹连同财物辎重一概放弃,任何人不得耽误时间!”
无视这几名西夏骑兵愤怒的眼神,亲兵们大声喝道。……此时,虽然刚进入冬天,但山风吹得人透体冰凉,被汗水润湿后的衣服贴在前胸和后背上,硬硬的就像两块铁皮。偏偏在这寒冷的天气里,仁多宝忠还不能轻易停下来更换衣服,作为这支军队的统帅,他的动作是否从容不迫,关系着大队兵马所剩无几的士气。如果他仁多宝忠自己都慌了神,下面的将士只会越加恐慌,这近万大军的军心再次崩溃都有可能。仁多宝忠被西夏国皇帝和朝廷派来统领大军,用后世的话来说,也是一个有担当和责任心的统帅,他知道落到眼下这个地步,与他这个统帅还是有很大的关系,所以心中是充满自责的。所以,他坚持着不停下来休息,坚持着命令麾下放弃部分抢来的财物,杀死脱力或者失蹄的老马,坚持着要求亲卫们挑着他的帅旗,以证明大军是在有秩序的撤逃,而不是在溃逃。“加快速度,加快速度冲过前面的山口。”
“冲过前面的山口,距离那皋兰县就不远了。”
“到时候,我们就可以与那边的人马汇合,然后是攻下皋兰县城,还是北上黄河边接应我们的人过河,亦或是从两边夹击皋兰县东边的防线,都有可能反败为胜。”
仁多宝忠仰起马鞭,故作沉着的大声喝道。下面的人听到大帅沉着的声音,心思果然安定了不少,寒风之中脸上的慌乱之色好似都淡了一些。然而,就在这时,突然有号角声响起。“呜呜……呜呜……”号角声在山道上传的很远,仁多宝忠听着很熟悉,但可惜熟悉的号角声不一定就是他们西夏大军的号角声。号角声响起的同时,所有西夏将士便是脸色大变,而在第一时间,仁多宝忠也让他身边的传令兵,吹响了他们的号角声。刚开始响起的号角声是金城军队攻击的命令,西夏人的号角声则是告诉近万西夏人马戒备,准备迎敌。可惜这里是山谷,是张红玉和黄永明精心挑选的伏击西夏人的山道。事实上,这里也是当初赵谌去麻神县视察,回往金城时,当时还控制着雍州的黄永明便派了人马从两边陡峭山坡上往下滚大石,还派了一支骑兵妄图杀死赵谌。总之,这里是非常适合搞伏击拦路的地方。几乎在金城军队号角声响起的同时,两边山梁上便传来了轰隆隆的声响,不知多少大大小小的石头从山上滚了下来。石头滚动的过程中有摩擦力,可惜坡度很陡峭,摩擦力没有重力势能大,石头自然是越滚越快,甚至是仿佛都有了生命,往山涧中敢于入侵家园的异族侵略者砸去。若是山上冲下金城军队,西夏骑兵们即使惊慌,但还会咬着牙迎上去厮杀,可问题是滚下来的是石头,顿时让他们难以招架。为躲避石头而到处乱窜,胯下的战马也哀鸣不绝,很快惨叫声便响了起来,整个山道上已经陷入一片混乱。黄永明、黄剑、陈坤带着足足七千多义军,准备了一晚上的十数万块大大小小的石头砸在了山道中的西夏大军中间,直接当场造成了两千多名西夏将士的死伤。最主要的是西夏大军已经彻底乱了阵脚。而在滚石之后,还有义军们射出的火箭,谷底的西夏骑兵因为滚石纷纷堆积在了山道最中间,两边义军们甚至都不需要瞄准,便有很大的概率射死西夏士兵。一边射着火箭,义军们几乎所有人都想起了前天在飞絮谷中的那鬼火,一个个暗自可惜那东西好像太珍贵,即使是金城王他老人家也只是带人弄出了一点点。否则,此时哪还用得着他们又是推石头,又是辛苦的射火箭。不过,虽然没有鬼火,但他们在射火箭的同时,还将提前捆好的干草,一包一包的往下扔,一些枯草甚至还未落地,便化为一个大火球,倒是效果也不差。很快山谷中便出现数百名燃烧的西夏骑兵,发出凄厉之极的惨叫声,疯狂的乱跑,在临死之前又将不少同伴引燃。没过多久,山谷里面烤肉的气味开始弥漫天空,凄厉的惨叫声和愤怒的嚎叫声,绝望的哀嚎声此起彼伏。仁多宝忠在身边亲兵的保护下,没有受伤,但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部属一个个被砸死,被射死,被烧死,早已目龇欲裂。透过峡谷,西夏骑兵看着两边满山遍野的义军举起的火把,一个个悲催之极,他们拥有远超这些义军的战力,可是如今却只能被动的挨打。峡谷两侧,黄永明、黄剑、陈坤等义军头领们各自带领麾下人马,尽情的利用之前准备好的各种杀器,抓紧时间肆意的杀着西夏人。等他们将滚石和火箭射完,而剩下的西夏人快要冲出峡谷时,他们便不得不带人冲过去,近战厮杀,那个时候就没有这么肆意了。说实话,若不是如今西夏人只顾着逃命,而他们又在赵谌、岳飞和张红玉的精心谋划指挥下,料敌于先,且逼迫着西夏人逃到了这里,而他们提前在这里埋伏,也不可能利用此地的地形,对兵力比他们多、且战力比他们强的西夏人进行伏击。这支西夏军队毕竟是精锐,大半人甚至是铁鹞子,此时若是处于荒野,或许他们会四处逃走,但此时山道出口有限,一时撤逃不了,绝路之下,西夏人的杀意反而被激发不少。特别是铁鹞子的战斗力比寻常西夏骑兵要高出一大截,经过最初的慌乱后,他们很快在仁多宝忠和各级将官的号令下恢复战斗阵型,用弓箭向两侧山梁上冲下来的伏兵反击,而战马完好的则快速跑向远处的峡谷口。峡谷中地形狭窄,不利于西夏骑兵展开,而峡谷外的宽阔地形上是理想的骑兵战场,他们刚才虽然死了三四千人,但剩余的六七千骑兵,足以把伏击的这些义军踏得粉身碎骨。但义军或许弱,可黄永明和黄剑、陈坤等义军首领却都是人精,怎么可能将利于他们的地形拱手相让。“想走,没那么容易!”
黄永明一声令下,旁边号手再次吹响了号角声,位于峡谷出口的一支义军听到号角声,立刻放下弓箭,抬起身边的岩石。大块大块的岩石被这支伏兵推下了山坡,一部分中途便被丛生的野树挡住,溅起无数枯枝败叶。还有一部分则直接滚入了西夏军队之中,将冲到最前面,眼看着就要冲出峡谷的西夏骑兵砸得人仰马翻。山道最窄处的石块准备的很多,因此也砸得最狠。转眼间就有数百名西夏骑兵连人带马被砸瘫在地上,硬生生挡住了他们自己人的去路。很快,峡谷出口战马再难以快速疾驰出去,除非缓慢攀爬才能逃走。而这种情况下,再想逃走,甚至迎接接下来的厮杀,西夏人的战马已经成了他们的累赘。“下马,大帅有令,下马迎战!”
仁多宝忠应变很快,立刻就下达了此时最正确的命令。他身边数百名亲兵齐声大喝,将他的命令传了出去。还有一部分传令兵在峡谷中来回奔跑,喊得声嘶力竭。而这个过程中,两边山上飞下来的羽箭则毫不留情的将那些动作迟缓的西夏士兵射死,用他们的尸体给障碍物再增添一层厚度,西夏军队的死伤一直在持续增加。“下马,下马,大帅有令,峡谷口的军队负责清除谷口石头,其他军队各自分兵反击!”
又付出了近千条性命后,心存侥幸的西夏骑兵不得不调整战术,一部分人继续冒着箭雨疏通道路,另一部分人跳下马背,持刀反杀上山梁。事实上他们进来的峡谷口没有阻拦,但是他们不敢回头退出峡谷,因为那个方向隐隐的已经可以看见追兵,那是岳飞、血虎将断后的一千西夏骑兵灭了之后,终于追了上来。义军们占据了地利和埋伏之便,但战力上和对方差了不少。西夏人在又付出数百名死伤的代价之后,终于有部分西夏士兵冲到了山坡上,与义军开始厮杀。很快,义军便开始大范围出现死伤。特别是,随着时间的推移,越来越多的义军手中的火箭难以再射出去,不得不与冲上山来的西夏战士近身厮杀。虽然义军士气如虹,战意冲天,但是绝大部分的义军战力比这些西夏精兵相差太多,且他们不懂得配合。所以,很快义军们便顶不住了,往山上溃逃而去。西夏军队追杀了一通之后,看着峡谷进口方向追兵越来越近,便不敢再追义军。而此时,在数千名西夏士兵的奋力下,峡谷出口处石头已经搬开得能够通过,冲到山梁上的西夏士兵们便又下到峡谷中,在仁多宝忠的带领下,终于冲出了山口。只是,他们中间近半人已经没有了战马,骑兵变成了步兵。还活着的六千来名西夏人马好不容易冲出峡谷口,突然迎面出现一支骑兵,向他们冲杀而来。为首一名女将,手提一只特制马槊,左边还跨着一支宝剑,看起来英姿飒爽之极。自仁多宝忠往下,所有的西夏人刚开始吓了一跳,但等看清楚迎面冲来的竟然全部是女兵之后,一个个却一脸狞笑和淫—笑。“一人抢一匹马,抢一个女人当人质。”
仁多宝忠大声下令,然后带着两千多骑兵,后面跟着三千多没有战马的士兵,充满自信的向张红玉带领的凤凰军团对冲了上去。张红玉见狼狈无比、疲惫不堪的这支西夏军队竟然如此轻视她们凤凰军团,不由得一脸的冷笑和滔天杀意。“凿穿他们。”
张红玉一声娇喝,秉持了他们老张家的优良传统,一马当先,冲杀在最前。“凿穿他们。”
张红玉身后凤凰军团五千女兵齐声厉喝,女声特有清脆之中,有着强大的穿透力和浓烈的杀意,她们跟张红玉一样,无不战意冲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