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谌笑了笑,没有直接回答,而是随手在自己的衣服上摩擦片刻,然后将手放在铁柱上,传来一道细微的声音。张红玉轻咦一声,也把手在在自己衣服上摩擦片刻,然后手刚刚接触到铁柱就似乎被一根细针扎了一下,试探着再摸一下,却没有了刚才的感觉。赵谌这才说道:“衣物上摩擦容易产生一种和雷电相似的静电,遇到铁柱之后就会爆发,如果是晚上,一定能看见火花。”
黄永明看看自己的衣服,在衣服上摩擦了片刻,抚摸着铁柱,又惊讶的道:“火药作坊不能见烟火,卑职还以为只要没有带火种就成了……原来如此。王爷所知果然非我等凡夫俗子所能猜度。”
黄永明说的是实话,他是越来越感觉赵谌深不可测。赵谌让暗卫等在外面,和张叔夜、小诗、张红玉、黄永明、黑木、陈彩年都脱掉鞋子,换上一双牛耳麻鞋,走进了这个完全由坚硬的黄土所铺设地面的火药作坊。“王爷,按照您的吩咐,火药成品我们从不放在火药作坊里面,而是分开存放在火药武器库房之中。并且各个库房之间距离都在一百丈以上,中间还有土墙和深隔离沟。此外,火药包最后的组装工艺也单独设置,绝不会因为节省工棚,就让所有的工序都在一个场地内进行。”
现如今,不光是赵谌对火药极为重视,也不只是武将和士兵们喜欢火药。事实上,在见识过火药包的威力和得知此次前往金国作战的经过之后,整个金城上下,文武官员都视火药为金城重宝。“其实,火药真的是重宝,用来打仗攻城就不多说了,火药其实还可以用于河工淤泥、开荒炸石、整修水利、修建驰道、开山平地等等,能够在很多民事上节省大量的劳力,会极大的提升一些事情的进度和效率,从而节省了巨额的成本费用。昨天,刘广平说黄河北边屈吴山和寿鹿山铁矿开采太过辛苦,太耗费人力,下一步叫几个工匠过来,在火药作坊稍加培训,让他们带着火药包直接炸山就是了。”
众人一听,先是一片愕然,然后一脸欣喜,无不深以为然。他们之前只想到这东西就是战场上一神器,压根就没有想过在民事上也能够这般用法。不多时,陈彩年带着赵谌一行来到了一个火药武器库房,这里还有十多个成品火药包。赵谌扫了一眼,说道:“为何这些火药包几乎大小均不同,牛皮包裹厚薄也不一样?”
陈彩年有些紧张,因为赵谌说这句话时眉头是蹙着的。“启禀王爷,这是因为这些火药包是由不同的工匠所制作。虽然之前王爷统一了工尺,但匠师们以为此物是将士们以手臂抛仍或者放置后爆炸杀敌,而将士们力气不同,所以大小不同,刚好适合不同士兵使用。”
“人力抛仍才能有多远,之前在金国特战营便如此做的,但因为距离金军太近,人员损失不少。”
赵谌却摇了摇头,说道:“鉴于此,本王正要给各军团工兵营的训练条令中再加一内容,抛射模拟火药包,以便在战场上抛射真火药包于数百步外杀敌。但若是每个火药包重量大小不一,每次发射的时候都要重新计算瞄准,耗时费力不说,在战场上还容易产生误差。”
陈彩年一听,额头汗水顿时滚滚而下,因为赵谌此时的神色极为不悦。“王爷说的是,卑职保证后面的火药包大小一定相同。”
赵谌如今威严太甚,且平时很少对下面人说重话,所以即使没有说什么重话,也很容易让下面人感到恐慌。赵谌让所有工匠都走近,对陈彩年和他们说道:“诸位能够在火药作坊做事,说实话都是经过情报司精心政审挑选的,是本王最放心之人,也是对本王最为忠心的人,手艺也没得说。但是,战场上的东西一点马虎不得,因为你们所做的东西好坏,直接决定着战士们生死存亡。”
陈彩年带着众工匠跪下道:“王爷教训的是。”
“都起来吧!”
赵谌让他们起身,然后说道:“带本王去火药武器研究司院子,本王今日前来,却是有两种火药武器要提点你们一番,让你们最好能够赶在本王发兵中原之前制造出来。”
陈彩年一行赶紧谢恩起身,带着赵谌等人往防守最严密的火药武器研究司所在院子走去。没错,赵谌今天前来武器作坊,主要目的是要让火药武器研究司开始研制手榴弹、地雷。赵谌知道,这两件看似简单的武器,研制起来可不会简单,有些时候看似简单的东西其实做起来非常复杂。但再复杂赵谌也要尽全力试一试。因为,他比任何人都清楚,手榴弹和地雷的出现,且大批量装备到部队之后,金城的军队战力将会直接提升极大的一截,特别是对女真骑兵乃至后面的蒙古骑兵来说,简直就是克星。如今已经在使用的火药包,使用起来,有着诸多的限制,且容易被人事先察觉从而想办法应对。可是对于携带方便,且随时都可扔来的手榴弹和可以提前埋在地上且让人无从发现的地雷,那就完全不一样了。所以,手榴弹和地雷在赵谌看来将会成为他麾下军队在战场上最大的杀手锏。此时跟着赵谌的张叔夜、小诗、张红玉、黄永明、陈彩年、黑木等人一听自家王爷又有新武器要提点这火药武器研究司的人,一想以往在王爷提点下,这些大匠师们捣鼓出来的东西一个比一个恐怖,一个比一个好用,此时无不心中好奇的要死,也充满了各种期待。不过,接下来,他们只能在外面干等着,赵谌给十几名大匠师上了两个多时辰的手榴弹和地雷爆炸原理的启蒙课。张叔夜还要忙公事,过了一会儿便回了金城,但其他人留下来,还要在接下来陪着赵谌去巡视地方,没有离开。他们发现陈彩年和这群大匠师从赵谌上课的那个房间中出来的时候,一个个神色怪异,眼睛亮的吓人,有一些甚至脸色潮红,身体都微微的发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