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夏国的官制和朝政都是模仿大宋,自然也是有自己的宰相,但相比宋国极端化的崇文抑武,西夏国却正好相反,文官在国内的地位始终比武将要低人一等,但宰相张明文却不再此例。一方面是因为张明文深受西夏国皇帝拓跋仁孝信任,另一方面却是此人身后张氏虽然是汉人,但在西夏国立国之初便是西夏国朝廷最忠心的支持者,历代都有人在西夏国朝中为官,甚至张氏子弟当过四任宰相。最主要的是张氏与其他汉族不同,他们背后竟然也执掌有几个部落不说,张家还有十数人在军中为将为官。傍晚,张明文府上的管家亲自去府后安排了一辆马车。哒哒哒哒的马蹄声中,一辆豪华的马车从黑暗中驶了出来,停在了张家府邸的石阶之前。如今的兴庆府自然是严格执行着宵禁管理。除了那些在各处坊中追缉金城情报司杀手的密谍司、军中、官府的人手之外,大街上基本是空无一人。正常情况下,肯定不允许有人深夜出行。但是,此时要上马车出行的是张明文,那些大街上巡逻的西夏军兵和密谍司高手和官府官吏自然会当作没有看见。虽然张明文心智过人,一直以来在明面上都从未与仁多宝忠做对,但实际上昨天被大将军仁多宝忠杀死的七名汉人文官都是张明文一系的心腹。所以,张明文今天心情很不好,但这并不影响他对此事背后真相的判断。说实话,即使仁多宝忠不自断臂膀给皇帝写血书,张明文也推断出这件事恐怕是仁多宝忠被人给黑了,简单来说这是金城一方的离间计。所以,此次皇帝拓跋仁孝看了仁多宝忠的血书,相信仁多宝忠是被利用,且相信仁多宝忠所说宋国使者还活着,且有问题的话,其实都是张明文苦口婆心给皇帝解释论证的结果。他之所以要帮昔日的政敌,却是因为他深知西夏国眼下在前线与金城一方打仗,若是没有仁多宝忠统兵指挥,赢的可能性至少降低三成。而他张氏虽然是汉人,却是与其他汉人不同,与西夏国朝廷早已绑在了一起,是真正的一荣俱荣、一损俱损。而他此时大晚上不休息,还要出门却是准备去见密谍司统领野利武生,劝说野利武生一系以大局为重,不要再纠着仁多宝忠可能是金城王的奸细这件事情,非要把仁多宝忠逼死。一想起野利武生那阴寒的目光和狠毒的心计,说实话若不是逼不得已,且眼下形势非常诡异让人不安,张明文是真不想去见野利武生的。“唉!一群蠢货,都有亡国之危了,还在勾心斗角、铲除异己。”
紧蹙着眉头,心中暗骂了一句,张明文抬步下阶,准备登上马车。早有下人给他掀开马车的车帘,他很习惯的便踩着一名下人的背上了马车。然而半个身子刚刚钻进了马车,张明文的眼瞳便紧张地缩了起来。因为他的马夫突然转过头来冷漠的看着自己!然后张明文便感觉到了一股彻骨地寒意,沿循着身体内地一个空洞,往自己地脑中侵入,寒意之后,便是无穷无尽地痛感。他张大了嘴,却喊不出一个字节,只能嗬嗬的艰难喘着气。然后,他低下了头,终于看清了自己咽喉处多了一个洞。冰冷的长剑无情的刺入了他的咽喉,温热的血,顺着金城情报司特制细剑的出血槽汩汩地向外流着。“张娃子你不是张娃子,你是谁”张明文没有认出来这柄细剑是金城王麾下情报司和暗卫司独有,只是一脸的难以置信。只是他已经来不及思考了,双手无力地攥着咽喉上的细剑,往马车下软了下去。“啪”地一声摔下了马车。却是鲜血横流,生机全无。最先发现这次刺杀事件的,当然是近在咫尺的张明文的护卫,然而他们被这血淋淋的一幕震骇住了心神,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只有眼睁睁看着自家老爷就这样被一把细剑破喉,倒在了血泊之中,不停抽搐。而杀死自家老爷的马夫已经驾驭那辆马车在极短的时间内,开动了起来,碾过了张明文的身体,向着黑夜里冲了过去。张家护卫和家丁胡乱惊叫声中,一些人向张明文的尸体扑了过去,一些人向马车疯狂的追了过去。只是他们之前打死都想不到、现在实在想不通,身为张氏三代家生子的马夫为什么会杀自家老爷,而且竟没有露出一丝痕迹,且变成了一名厉害恐怖的杀手。要知道这马夫一家五口都是张家的仆人。但若是他们刚才与马夫的眼睛对视过,便会发现此马夫非彼马夫。马夫自然是原金城情报司杀手部使于小凡,他驾驭着马车,在张家府邸中护卫冲上来之前,已经消失在了兴庆府城的黑夜中。但兴庆府此时密谍司高手、巡逻军队和官府兵吏太多了,随着张家人一边追一边大呼小叫,引来的很多西夏一方的高手加入到了追杀于小凡的队伍中。顺利完成赵谌交待的任务,于小凡来不及高兴,便发现明里暗里追上来的人越来越多,不由得皱了皱眉头,在路过一个光线昏暗的巷子口时,打了一鞭子马之后,身形犹如弩箭一般从马夫位置上激射进了那条小巷里面,而那两匹吃痛的马继续拉着马车往前狂奔而去。一些眼力较差的兵吏和张家的护卫家丁不知道马夫位置上已经没有了人,黑暗中继续向马车追去。但一些密谍司高手却是发现了端倪,很快就锁定了小巷子,并试图对于小凡进行围杀。于小凡心中凛然,在合围之前,用尽手段消失在兴庆府重重叠叠的民宅之间,然而很快他便发现,依然有三个人死死的咬着他。他猜想是密谍司精通追踪的高手探子。很快,这三人利用对兴庆府地形路线的熟悉,以及三人互相默契的配合,终于拦住了于小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