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个过程中,一万汉军听着动人心魄的快弩发射声,看着昔日他们眼中根本战胜不了的女真骑兵,成片成片的毫无还手之力被射死,有一些已经激动的神色扭曲。在这个被两个棱堡和水平墙夹住的狭小通道内,在这个不大的梯形的范围内,在这个漏斗状的死亡陷阱内,弩箭一波一接着一波,一片片箭雨一次次的将里面的金军覆盖。但他们毕竟不是已经有了职业特点的金城军队,只是投效不久经历过临时突击训练的汉军。所以,坚持了六七轮之后,五波每两千把快弩便很难维持统一射击。对此,赵谌和岳飞也早有预料。所以,岳飞在突击演练中已经强调过,在这种情况下每名士兵各自进入自由射击状态。好在这个时候,金军已经死伤惨重,还活着的也已经被如此密集不间断的箭雨给吓傻了,大多只剩下逃跑或者爬地上,钻尸体下面躲闪,不敢再还击。白小婧在设计出这种防御工事的时候,赵谌和岳飞是仔细的推演过几遍的。所以,赵谌对眼前这一幕提前是有所预料的。但当他真正目睹整个过程,听着连绵不绝的快弩破空声和惨叫声,看着以战力强悍著称的女真骑兵被一面倒屠杀的时候,即使是他也是吃了一惊。这让他想起了“数学是一切领域的基础”这句话,但好像又不全对。赵谌相信,若是将防御工事里面那些汉军换成他一手打造出来的金城职业军队,这效果会更加恐怖。当然,人手一把四连发快弩是关键,若不是这种四连发快弩安装弩箭非常方便快捷,也达不到这种效果。因为,四连发的快弩,再加上将兵力分成五波,确保攻击没有空隙,是敢让女真骑兵冲到身前二十步之内才攻击的主要原因。…………没过多久,冲进通道里面的三千多女真骑兵已经被杀死大半。最主要的是他们的战马全部倒了下去。在生死面前,这些女真骑兵表现出了高超的骑术,在战马倒下的瞬间,不但安全落马,还有近千人利用战马的尸体护住了自己,没有被快弩射死。但他们也只能死死的爬在战马尸体后面,不敢动上丝毫。紧跟在女真骑兵后面,冲进通道里面的步兵也被射死了一千多人。还活着的金军步兵是靠近入口的,但此时也吓得死死爬在了盾车或者盾牌后面,不敢稍有异动。这种情况下,两边负责指挥的汉军将官已经下令停止射击。而这些还活着,失去战马的金军骑兵也不愧是百战精锐,冷静下来之后,见转身逃走只会被射死,便在一名军官的命令下,怒吼着站起来,提着战刀冲向土墙,妄图翻越过去与那些汉军们近战厮杀。从逻辑和经验上来说,他们的选择是正确的。但在城内指挥高台上的赵谌等人看来,满身血污的他们,一脸疯狂地冲向土墙,好似飞蛾扑火。在他们爬起来的瞬间,土墙后面的汉军们便立刻开始射箭,让他们当场死了一批。有一些女真骑兵扛着同伴的尸体,躲过了箭矢,冲到了土墙前面,怒吼着要翻越过去。然后他们面前的那面土墙上,突然出现了小孔,小孔后面的长枪犹如毒蛇般探出,深深扎入了他们的身体。随着惨叫声接连响起,紧接着一片扑通声,好不容易冲到土墙前抽数百名女真士兵一头扎到了地面上。后面还活着的一些女真士兵见此,终于心生恐惧,彻底崩溃,转头就跑。可惜他们没跑几步,便全被射死了。三千多女真骑兵和三千多匹战马、一千多名金军步兵的尸身汩汩流出血液,在地面上形成了一大片血泊。除了通道里面的梯形护墙之外,横着面对金军的所有护墙前都挖好了壕沟。这些壕沟特别的宽和深,最宽的地方甚至足有三米,最深的地方也有两米左右。这也是那些金军冲到眼前之后,本能的往留下的唯一通道冲去的原因。刚才那三千多骑兵和跑在最前面的一千多步兵跑进通道之后,跑在后面的金军步兵见通道已经人满为患,在军官们的吆喝下,很多人冲着正面对外的土墙冲了过去。侥幸活到现在的金军步兵胡运涛便是其中一个,他纵身跳下眼前的壕沟时认为自己已经安全了,他一边把盾牌顶在头上,一边快速向墙角摸去。按照他以前几次攻城经验,只要能摸到墙下,那么除非头顶守军探出头来攻击,否则就没有什么能伤到自己了。胡运涛已经参加过很多次攻城战役,他知道只要自己靠壕沟边靠得足够紧,再把盾牌顶在头顶,就是落石滚木也不太容易伤到自己。只是这次胡运涛刚刚藏好,却从侧面就射过来猛烈的一波弩箭。胡运涛眼疾手快一个翻滚贴着墙躲了开去,然后脸色惨白的猫着腰向侧面看了一眼。远处的护墙上有一排快弩朝着这里,那里的守军居高临下,向墙下正一排排的攒射。他之前没有注意到,这种墙竟然每隔一段便有一个棱墙,可以向壕沟里面的进行无死角的射击。所以,跳到壕沟里面的金军头顶上没有任何人探头攻击,也没有任何木石被扔下,但和胡运涛一样沿着壕沟摸到水平护墙下的金军步兵,却棱墙后面的弩箭一个接着一个地射死在墙下。特别是左边那个棱墙射过来的弩箭越来越多,胡运涛左手的同伴一个个的被射死倒地,他手脚并用的向另外一个棱墙与直墙形成的拐角爬去。弩箭不断呼啸着从他身边或是头顶掠过,胡运涛拼命的向前爬着,身旁和身前的同伴不断尖叫着倒下。拐角就在眼前,胡运涛一个鱼跃扑了过去,就地一个翻滚就窜过了拐角。两枚弩箭追着他刚才的行进路线激射而过,“噗嗤”声中打在胡运涛眼前的坑地上。死里逃生的胡运涛看着射进地面的弩箭,长吁了一口气。他刚准备抬手擦一下额头的汗,就感到一股大力袭来,就像是重锤猛的击打在了他的脑袋上。下一息,他的脑袋直接开花,倒在了地上,失去了意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