肉偿……好一个肉偿。裴织微微闭眸,将眼泪尽数咽了回去。很好,这也是她所希望的。“那就多谢梁总了。”
裴织再睁眼,眸中只剩漠然冷光。她转身朝门口走去,没有一丝犹豫。走出房门的一瞬间,身后的门被人猛地关上。震天响的一声,整个楼道似乎都在为之颤抖。裴织垂眸,缓步朝前走去。楼道的尽头,一道身影缓缓出现,正是洛无风。裴织似有所感地抬眸,眼底的泪水已经糊满,怔怔地看向洛无风。洛无风神色复杂,半晌后上前来,站定在裴织面前。他仿佛手足无措,不知该怎么安抚,许久才取出一条藏蓝色的手帕,沉默着递给了裴织。裴织接过来,缓缓的擦着将落未落的泪。“出去喝一点酒吧。”
裴织轻轻说着,声音还沙哑,却露出一点笑意,“我请客。”
洛无风喉结微动,许久哑声道:“好,我陪你。”
H国人民的夜间生活并不算丰富,但有几家酒馆却是热闹的紧。裴织选了一家,跟洛无风一同进去落座,点了两杯当地最负盛名的冰酒。甜腻带着清凉气息的酒液滚过喉咙,落进胃里时后知后觉的灼热起来。两人都没有说话,就这样一杯接着一杯的喝。洛无风几次想叫停,但裴织根本没有理他的意思。酒馆内热闹非凡,台上有人唱着H国的当地民谣。古典吉他悠扬悲沉的声音穿过人群,低沉男声的咏叹调与喧闹的人群格格不入。裴织痴痴地看着台上的歌者,许久之后忽的开口,跟着歌者用法语缓缓唱出这首“明亮的窗户”。‘明亮的窗户变得漆黑空荡我还以為我的尼娜病在床上她靠窗开口歌唱让我断肠你的妮娜已经过世在墓地安葬她从来就怕一人独处空房如今却要和死者睡在一旁我拖著沉重步伐来到教堂恍惚中看她依然躺在前方’洛无风失神地看着裴织,直到歌声停歇。裴织无声的笑起来,泪水忽的落下,溅进了酒杯里。许久,裴织忽而开口,像是喃喃自语,又像是跟洛无风倾诉,“你知道吗,这首歌是梁寂的父亲教我唱的。”
洛无风眸色恍惚一阵:“梁寂的,父亲?”
“对,梁老先生。”
裴织抿下一口酒,声音嘶哑,“十年前,是他救了我。”
那时候的裴织高一,姜慧带着她和裴国星改嫁给了裴利群,仿佛一切都是巧合般,裴利群跟裴织的父亲同姓。裴织转学到新的城市,没有人怀疑,她有一个神经质般对她十分苛刻的母亲,还有一个手脚不干净,经常在夜里闯进她房间的继父。对外,他们是很和睦的一家人。升高三的时候,裴国星跟外面的小混混勾结胡闹,不小心弄断了同班同学的一条腿。姜慧哭求撒泼,从裴利群那里要了二十万,保住了她的儿子没有坐牢。然后姜慧告诉裴织,她没有钱给裴织交高三的学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