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寂眸色淡漠。纵使现在的他头上包着纱布,却依旧不影响他那张俊美出色的面容,似乎因为昏睡了一晚,他的脸色愈发苍白透明,有种说不出的脆弱感。“我还应该说什么?”
梁寂自嘲似的轻嗤一声,“恭喜你?”
梁俊辰似是恨铁不成钢般,发泄似的狠狠拍了一下病床的护栏。“我真是弄不明白你!”
梁俊辰咬牙切齿,“以前我弄不懂,你说你不喜欢温汀,你又跟她订婚,说你喜欢她,你又迟迟不跟她结婚。”
“现在裴织回来了,我算是明白了,你分明就是喜欢她,所以才弄不清楚该怎么安置温汀,对不对?”
梁俊辰微微喘气,怒瞪着梁寂。梁寂不吭声,他冷笑一声:“好,现在你可以为了跟温汀见面,请江予当中间人,只为了跟她说清楚当年的事,但我可问过江予了——”“昨天晚上在饭局上,你是怎么说人家的?”
想起昨晚裴织的话,梁寂的眼神陡然变得锐利,刀尖一般刺向梁俊辰。然而梁俊辰毫不畏惧,“你这么瞪我有什么用?难道不是你质问裴织,是不是有了身份地位就觉得自己与从前不同这种话的吗?!”
梁寂一字一句,语气冰寒:“这跟你有什么关系?梁俊辰,别挑战我的底线。”
梁俊辰嘲弄地望着梁寂。“哥,别自欺欺人了。从你想方设法都想见到裴织的那一天起,你的底线早都因为她一降再降了。”
“你以为裴织是因为五年前的事情恨你吗?不,她比谁都清楚,她知道你不是动手的那个人,而魏家权大势大,独女被人害的掉进公海差点身亡,人家肯定也早都找到了真正的凶手。”
“而裴织之所以这样对你,是因为曾经的你,比她还要恶劣。”
梁寂额上的青筋一阵阵突起,他忍耐着,最终忍无可忍。“我怎么对她了?我对她做什么了?!”
梁寂几乎是怒吼出声,眼尾猩红,“五年前裴国星到处被人追杀要赌债,钱是我还的!裴织被她养父母喝血吃肉,是我在护着她!”
为什么,为什么裴织、梁俊辰都觉得,是他对不起她?梁寂攥紧了手,忍着胸腔里钻心的痛:“如果不是她,我的父亲不会死,那些年,我有没有怪过她一句?”
怒吼声渐渐平息,只剩下回音,在空荡荡的病房里回转。梁俊辰望着梁寂,眸中只有可悲。“哥,你从来,从来不觉得自己错了,是吗?”
梁俊辰像是耗尽了力气,他转过身,不想再跟梁寂多说一句。但走到门口时,梁俊辰还是站住了脚步。他握着门把手,眸光渐渐失神。“哥,我妈过世的时候跟我说,让我改跟她姓,也就是跟你一个姓,她说你过得苦,年纪轻轻丧父丧母,还要支撑起整个梁家,没有一个血缘亲近的人。”
“她说,姨父去世之后,你就像是变了个人。你怀疑一切靠近你的人,你觉得他们另有所图,她说你这是没有安全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