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让她死了,之后,我有空会去见她。’梁寂对她的最后的仁慈,不过是‘别让她死了’。像是提及一个小猫小狗,又像是说起一个从无任何感情的陌生人。而宋尧接下来所做的一切,不过是在揣测了梁寂的想法后做出的先导行为。因为宋尧知道她早晚有一天会被梁寂所厌弃,直到最后陪在梁寂身边的一定是温汀,所以哪怕自己死了也无所谓,而宋尧的消失,不过就是为温汀洗脱罪名而已。这个世界上唯一一个恨她恨得想要她立刻去死的人,就只有温汀。毕竟,裴国星那样的,还巴不得她能吐出钱来,给他还赌债呢。沈从星久久的沉默,不知道该说什么好。裴织的眸底染上几分猩红,“我知道你们都觉得我应该放下当年的事情,不要再去报仇,可是凭什么?凭什么有的人可以因为有钱有权而肆意的欺压一个弱者,让我好不容易走到今天这一步,却只能咽下从前的那些屈辱?”
“居然还有人说什么,恨一个人,是因为还爱他……真是够恶心的,恨就是恨,爱就是爱,如果那份爱但凡有千分之一值得的地方,或许就不会变成恨。”
说完,裴织轻轻地呼出一口气,微微闭眼,让自己的情绪冷静下来。五年前的应激综合征,她其实并没有好透彻。加之当时严重的心理障碍,让裴织同时有了躁郁倾向,她积极治疗了许多年,才稍稍好转。裴织永远都忘不掉,才刚刚相认的魏母,照顾她到夜半时分,以为她睡着了之后,偷偷压抑的哭泣声。她活了小半辈子,从没有被谁这样纯粹的爱过、怜惜过。也正是因为这些爱,让她越发的痛恨曾经伤害过她的人。“从星哥,是我太激动了。”
裴织眉心微动,表情变得空洞,“我还是那句话,我自己有分寸,毕竟,我还有爱我的父母和哥哥,不是吗?”
沈从星开口,嗓音略微沙哑:“好,我知道了。”
等沈从星出去后,裴织才把一直搁在桌上的手收了回去。她的手颤抖的厉害,刚才一直在隐忍。裴织努力控制着自己的手,拉开一旁的抽屉,打开里面的暗格,从里面找出了一个刮花了字的药瓶。从里面倒出两个药片,裴织一股脑的咽了下去。药物的效用发挥的很快,裴织狂跳的心一点点冷静下来,无神地看着天花板。所有的情绪仿佛都被隔了一层罩子,熟悉的服过药的感觉慢慢涌上来,包裹住了裴织的大脑。她仿佛没有了喜怒哀乐,五感都被模糊。裴织站起身,恍恍惚惚地推门走进了休息室,她脑子里模模糊糊想起从前服药后,医生叮嘱她的事项,躺倒在了床上。忽而间,一道声音忽然出现在她脑海里。“我跟温汀订婚了。”
“裴织,为什么活着的人,是你?”
“裴织,是你害死了我的父亲。”
一张许久没见的面容出现了裴织眼前。“梁……叔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