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渺已死,但未来,她与这个身份无法分割。所以,该洗白的还得洗。苏桃夭轻咳一声:“我名声不好,但,懒得去争辩什么。”
“我自幼与皇族定亲,他们心生嫉妒,即便我争辩,也是多说多错,不如随他们去。”
“白公子游走多地,应该明白多说无益的道理。”
白匪心久久无言,像是被惊住了。苏桃夭轻声嘟囔:“用得着这么吃惊吗?”
白匪心反应过来,摇了摇头:“没有……”他目光复杂的落在她身上,可在夜色中,只能看到一个模糊的人影。苏桃夭指了指月灼华,介绍道:“这位是月长明将军。”
她略有些心虚,安抚的拍了拍他的肩膀。月灼华看她一眼,把她挡在身后,淡声道:“是。”
白匪心意外的看他一眼,拱手一礼:“月将军。”
月灼华顿了顿,也回了一礼。张晖激动的哭了出来。“小人何德何能遇上几位好心人,家父家母在天有灵,也可安心了!”
想到正事,苏桃夭脸色微冷:“等帮你父母报仇了,提着他们的头到你父母坟前,那时,才算安心。”
她的声音里带着无法掩饰的杀意。“今夜有些晚了,明日,我们就带你回去报仇。”
白匪心轻轻皱眉:“苏姑娘,你打算如何帮他报仇?”
苏桃夭下意识开口:“当然是摸进贪官家,一刀杀了。”
白匪心摇头:“如此不妥。”
苏桃夭挑眉:“不妥?那怎么……噢,我想起来了,你收集了罪证,你是想把事捅出去让他们受惩?可你有没有想过,官官相护,若他们舍得出银子,就能留下一条狗命。”
“他们作恶多端,却仍旧能活,对于亡者而言何其不公?”
说着,她轻轻摇头。这位白公子虽有侠心,但做事有些呆。嗯……大概率,他的罪证是白收集了。白匪心似乎明白她心中所想,轻笑了一声。他一边朝外走去,一边道。“几位,过来说话。”
他一边漫步向前,一边悠然道。“我明白苏姑娘的意思,是觉得为官者不值得信赖,哪怕收集足够的罪证,也会被压下,最后不了了之,对么?”
苏桃夭抿唇:“是,朝廷就是个大染缸,入朝为官者,有几个好人?哪怕从最低微处走上来的,也慢慢遗失本心,好人十未有一,你就是把事情捅出去,他们也只会向钱看,而并非会为百姓得罪同僚。”
白匪心低笑:“苏姑娘说多了,偌大朝堂,上百官员,能有几个好官已是不易了。”
苏桃夭侧目看他:“那你还……”他停下脚步,侧目看过来,已经到了巷头,路上挂着灯笼,光亮多了些,隐隐约约能看到巷子里那个柔美清瘦的身影。他一顿,又转过头:“可是,正是因为他们各为利益,才分流成派。”
“他们并不是不敢得罪人,而是没必要。”
“若真有机会,能把别人拉下马,或是能吞并他人势力,只需给个机会,他们就会顺杆往上爬,不用我们给罪证,他们也会自己费心去查证。”
“简单把事情捅出去,自然不行,需要把罪证交给合适的官,然后,就看他的了。”
苏桃夭眼睛微微一亮:“你的意思是,让他们狗咬狗?”
白匪心失笑:“也可以这么说,他们为官多年,哪怕小心谨慎,也总会树敌,杀人行凶之事凶险,苏姑娘还是不要亲自入局才好。”
他走出小巷,站在宽敞的主街上,一身青衫,身形颀长。路边的灯笼发出柔和的光,落了他满身。此刻,苏桃夭总算看清了他的模样。他的模样很俊朗。他不是月灼华那般的俊美如画,勾人心魄。他五官精致,眉眼清俊,嘴角微勾,即便一身青衫,毫无装饰,也有一身矜贵之态。他只是静静站在那里,就让人想到了一句话。陌上人如玉,公子世无双。都说美好的人会有相似之处,可他和月灼华却是给人完全不同的感觉。月灼华性子内敛,一双黑眸能藏起所有心事,但与生俱来的矜贵感,和他气质相融。他像是一朵黑莲花,美丽,危险,让人不敢靠近。月长明则温润如玉,明明是将军,身上却没多少血腥戾气,反而姿态儒雅,为人随和。他像是一朵白莲,美好,给人如沐春风般的感觉。而这位白匪心,唔……苏桃夭看着他,莫名想到了青竹。梅兰竹菊为四君子,而他给人的感觉,诡异的,让她想到了竹子。良善,正直,一身书卷气却不迂腐的翩翩公子。苏桃夭摇了摇头,打消了心中诡异的想法。肯定是因为他穿着一身青衣,像根竹子,嗯,一定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