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桃夭沉默的看着他。“那你能说什么?”
渔民局促道:“我虽不知他是谁,但是,那人一定出身富贵人家。”
苏桃夭更沉默了。其实,她也不一定非要问渔民。她已经知道,那人是皇族。她就是想看看,能不能知道那个皇族到底是谁?这样,她也不用费心去查……渔民擦了把额头的冷汗:“今日午间,突然有人找上我们,说是有个贵活让我们干。”
“那人一身锦衣,看着就富贵,他拿出了几锭金子,让我们绑一个人,藏在死鱼箱子里,说是等卸鱼的时候,把这人也卸进河里。”
他从身上摸出了一根香:“那个人还给了我们一根迷香,让我们用这个迷香,每隔两个时辰给他嗅一嗅,让他一直晕着,直到被投河。”
他吞咽了一口唾沫,眸子颤抖的看着苏桃夭:“姑娘,我所言句句属实,这是我知道的一切了。”
“那人来时戴着面具,我实在不知他是谁,长什么模样……”他垂下眸子,低声道:“我家境贫寒,如果接了这一个活,那金子能让我家从此衣食无忧……”苏桃夭看了眼那根迷香,很普通的褐色线香,没什么特别的,在铺子里就能买到。她抬眸看着他,语气平静又淡漠:“我知道了,但你干的是杀人的活,即便没杀成,也是有罪的。”
他眸子一缩,立即恳求道:“姑娘,我把我知道的都告诉你了,求求你,不要拉我去报官。”
他说着,便跪下来磕了头:“我上有老,下有小,求姑娘网开一面,这事就当没看见吧。”
他顿了一下,指着死鱼箱子,连忙说:“这人还在里面,迷香的劲快过去了,他也该醒了。”
“我把他放了,今夜,我就带着一家老小离开京城,再也不回来了。”
苏桃夭挑唇:“我虽救了你的命,可是,也不能白白放过你。”
“天下贫寒的人多了去了,若人人都像你这样,为了一己私利就大开杀戒,那天下岂不是要乱了?”
“我劝你,自己去县衙坦露罪行,看县太爷怎么评判吧。”
渔民脸色发白,脸上的怯意缓缓消失,他看着两人,突然转身就跑。苏桃夭上前一步,一脚把他踹倒在地。他哎哟了一声,疼的趴在地上。苏桃夭冷声道:“还想跑?”
渔民怒道:“姑娘,你救了我一命,我很感激,若这人是你朋友,他现在又没死,你把他带走就是,何苦要逼死我?”
苏桃夭嗤笑:“我逼死你?”
“瞧你说的,好似我是什么恶人,明明是你因钱财杀人,我让你去县衙,为所做恶行付出代价,有何错?”
苏桃夭瞥了一眼不远处的杀手,幽幽道:“还是说,你想和你的同伴一样,被杀手灭口。”
渔民脸一白:“我们无冤无仇,你放我一条生路不可以吗?”
他在身上摸了摸,把银子抛给苏桃夭。“如此,可以了吧?”
苏桃夭看着脚边的金子,笑了:“我不为银子,我只为道义。”
想了想,她手腕一转,掌心多了一把匕首。“这样吧,一切交给命。”
渔民从地上爬起来,转身看着她:“什么意思?”
苏桃夭拿着匕首,直接刺在他的身上。渔民瞪大的眼睛:“你……”他捂着伤口,踉跄着往后退了两步,一屁股坐在地上。苏桃夭淡淡道:“就当我没救过你,你被他杀,嗯……我刺这地方不是必死的要害,只会令你重伤,若你有机缘被人救走,就算罢了,如果没有这个机缘,那就是你命中该死,不是必死的伤,都会殒命,算你命不好。”
渔民晕倒,已经没了意识。苏桃夭垂眸道:“等明日,有人发现这里死了人,肯定会报官,等县衙的人来了,就知道是杀手行凶,害了人命。”
“如果他死了,自是天意,如果没死,也无妨,他身上的这一刀,会让他余生都隐隐作痛,就当是行恶事的报应吧。”
月灼华看着她,抿唇轻笑。她做事向来妥帖公平。这回,也一样。苏桃夭用匕首把死鱼箱子的木板撬开,木板嘎吱一声掉下时,她立刻往旁边躲开。死鱼散发着腥臭的味道,从打开的木板缝隙中流淌出来。死鱼腥臭的铺了一地,幸好她刚刚躲的及时。苏桃夭转头看向死鱼箱子,箱子里的鱼流出大半,李修便露了出来。他被麻绳绑得严严实实,嘴里塞了一团麻布,发丝凌乱,浑身腥臭,脸上还贴了几片鱼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