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多时,阿芽就带张晖来了。比起上次见他,今日,他的气色明显好很多。他步伐匆匆,来了就跪在三人面前,恭恭敬敬的磕了个头,才抬起头。“恩人,我张晖何德何能,遇到你们如此帮扶……”他眼眶红着,说着,大滴的泪顺着脸庞滑下。他抬手擦了擦泪,然后,又笑了。“恩人,若非那日你救我,只怕我早已随父母而去,哪里还能看到仇怨得报这天。”
苏桃夭想让他起来,别跪着了。张晖好似明白,她还未开口,便摇头道。“恩人,你们如此大恩,今生我是难以得报了,便让我给你们磕个头吧,不然,我心里实在放不下。”
苏桃夭一顿,微微牵唇:“好。”
她看张晖朝着三人磕了头,又起身恭恭敬敬的站着。苏桃夭看向阿芽:“阿芽,去我房里取十两银子出来。”
她又看向张晖:“你为了给父母申冤,已无房无田,今日,我给你十两银子,你有闲钱了,想想做个营生,或是买地,好好活着。”
张晖连连摆手:“苏小姐,不用了,事情查明之后,继任的县令已经把之前县令贪的银钱还给我了。”
“我能用那些钱把田地赎回来,不用了,苏小姐。”
苏桃夭浅笑:“无妨的,那些田地卖时容易,想赎回来价格就要高一些了,更何况,你为了你父母的事奔波劳碌,只怕家底早空了。”
“有这些银子,你好营生,不必客气了,这些银子并不是很多。”
张晖红着眼,突然低下了头,眼泪砸在地上。“谢……谢谢苏小姐。”
他道谢后,并没在此地停留多久,便离开了。李修带他一同出去了。等院子又恢复寂静,苏桃夭眯着眼睛,看着院中满地的阳光。金灿灿的,很亮,暖暖的。“真好呐。”
她伸了个懒腰,嘴角勾着抹浅笑。月灼华缓缓点头:“是好,但,也不好。”
苏桃夭转头看他:“怎么了?”
月灼华垂眸,手中捏着一颗棋子,自己跟自己下棋。他轻声缓道。“李修很聪明,但是他忘了自己的身份,他只是一个皇子,他不懂权衡之术,无论是朝堂还是天下,其实最重要的就是平衡。”
“一方势力被吞噬一部分,另一方就会更强一些,此消彼长,就打破了平衡,而为了这个平衡,弱的那一方会立刻行动起来,把强的那一方给咬下一口肉,所以……”他抬眸看着苏桃夭,幽幽道:“张晖那处,如今看似平和,实际上快乱了。”
苏桃夭怔住。转而,她又摆手:“我当是什么事呢,原来是这。”
“我觉得,这是一件好事。”
某女抚着下巴,笑的悠闲:“你想啊,为了把别人拉下马,他必然要搜集罪证,若真能收集到,那这人死也不亏。”
“最好,能把所有的贪官都给拉下来,看他们再鱼肉百姓。”
苏桃夭撇了嘴:“我巴不得他们狗咬狗呢,把他们的恶事全都公之于众,让他们个个遭报应!”
月灼华笑着点头:“好,你说的是。”
只是,他心里有句话没说。互相争斗无妨,可若是争到最后,一家势力独大,那就真的乱了。只是这些,他看着笑容明媚的某女,目光柔和的凝望着她,没说这些。……晚间,苏桃夭用了晚膳,躺在屋里的软榻上,手上拿着一把绣花团扇,轻轻的扇着风。她嘴角始终勾着抹笑。屋里寂静,只有扇尾的珠串偶尔发出声响。“真好呐。”
她突然翻身坐起,眸子晶亮。如今,一切都尘埃落定,月灼华不是书中的暴君,没有走上那条不归路。东知大陆虽然仍有陋习深入人心,可至少没有天下大乱。苏家如今是她的,无人再管制她,她还有长乐街这个营生。现在,就连身上的这桩婚约也没了。某女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好似嗅到了自由的气息。“接下来,就该给他找个媳妇了。”
她喃喃。“京中男子,十六七岁都定亲娶妻了,月灼华都十八了,身边连个女子都没有。”
“这辈子,总不能再让他孤独终老吧?”
置换空间里,本来悠哉悠哉清点珠宝的系统一怔,猛的抬头:“啥?你要给他找媳妇儿?”